阿留知道柳朝明惯来一副寡言冷语的样子,除了早年间打死过一个婢女外,这些年对府里下人并不苛刻,何况这么多年主仆情谊,他还盼着他家大人见了自己能温和地陪自己说两句,岂知一上来就是问责的意思。
阿留一下子委屈得要哭出来:“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您不知道阿留这一年来有多想您。往常在府里,您最多让三哥堵阿留的嘴。可您知道苏公子他对我做了甚么吗?他每日给阿留下了两个时辰的禁言令,您知道如果阿留犯了禁令,他怎么治我吗?当时我们刚到武昌府外……”
他话未说完,被柳朝明一个冷寒的眼风扫过,当即吓得闭了嘴。
柳朝明又看向安然。
安然垂下目光,低声道:“听阿留说,昨日苏大人一回京师,便去了登闻鼓处查问究竟,后来又说有事,便命阿留与覃护卫先走了。小的想着苏大人大约会歇在接待寺,已命李护院去接了,谁知……”
柳朝明目光落在正堂门口的李护院身上,问:“人呢?”
李护院道:“回大人,苏大人不在接待寺。”
柳朝明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苏晋本就没有自己的府邸,以前还有个京师衙门可住,眼下刚回京,只能歇在接待寺,接待寺又没人,那她能去哪里?客栈吗?
柳朝明寒声道:“那她这一夜宿在哪?”
安然与阿留一听柳朝明的语气,脸色顷刻变了,阿留嘴唇抖了抖,竟说不出话来。
安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跪下,垂首道:“大人,此次是安然疏忽了,阿留他想得少,不懂事,大人若要责罚就罚我好了。”
柳朝明面无表情地看他二人一眼,径自迈出门槛,冷冰冰抛下一句:“备马车,回宫。”
都察院的小吏将苏晋引进公堂,赵衍与钱三儿正巧在里头议事,苏晋见了他二人,疾步上来刚要拜下,赵衍抬手一拦,笑道:“快起来,外头也就算了,咱们自己在都察院,可不讲究这些虚礼。”
钱三儿也弯着一双月牙眼笑道:“苏御史,你在一年来在外头办案,可为我都察院长脸了。”
虽说不讲究虚礼,苏晋仍对着二人揖了一揖,才问:“二位大人今日不上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