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说着还给这个婆子塞了两个钱。
婆子虽然觉得少,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这是县里最大的浣洗所,北街那些大户人家很多衣物布品都是我们处理的……”
锦绣听完第一句,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那温柔谦和,知书达理的娘亲,竟然做了浣衣娘。
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也来找工的,我们这里工钱可以按日结,也可以按月结。”
“我们这里做满五个时辰给你三十个钱,还管一顿饭,做满三个时辰,给你十五钱,但是不管饭。”
“按月一个月是一两银子,是不是很划算,而且从不克扣工钱。”
锦绣压制住自己的所有情绪,忍着那份想要将娘亲拉出来的冲动。
掩面而奔,内心心疼难忍。
一口气跑回家,初升的太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俞越舟多年的习惯,早晨起来会读一会书。
看着锦绣又从外边跑进来,恨铁不成钢的将书扔过去。
锦绣站在那里看着父亲,再一次心生嫌隙,之前的温暖好似是假象,从未出现过一般。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读书是为了什么?
满口的仁义道德,却不思己身,不改己过。
俞越舟看着女儿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庭院,一双杏眸望过来的眼神却像是写满怨怼与失望。
锦绣直接回了房,不再理会院中那个人。
俞越舟看着锦绣越来越不像话,想着还是要和清荷说一声,让她好生管教。
锦绣净了面,洗了手,坐在绣案前,看向自己未绣完的华服。
这承载了一个女生一生幸福的夙愿,可是婚姻真的是幸福的归宿么,也不尽然吧。
“锦绣,锦绣,去摆饭。”
屋外的声音此刻就像寒冰剑。
锦绣盛了饭,放在堂屋,又盛了饭,端给哥哥,帮哥哥洗漱。
“锦绣,别和父亲置气。他也只不过是不顺心罢了。”
锦绣看着躺在床上的锦文,想起对着浣洗所婆子卑躬屈膝的娘亲。
气不打一处来。
“是谁规定的,男子一定要远离庖厨。又是谁规定的,读书人清贵。生而为人,谁还不是第一次,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这日子谁过的顺心了,谁不是一边跌跌撞撞地过着,一边又满怀期许。既是一家人,坏情绪为什么就要家人来包容消化,好生自私。”
锦文看着妹妹情绪不好,不曾多辩解,反正自小也就说不过。
“你消消气,等我好了,咱们日子就会好起来。”
锦绣看了看哥哥,瘦的脱了相,也不忍再说什么刺激他。
“好,等哥哥好起来,等你带我们过好日子。”
锦文抬手抚上锦绣的头发。
像小时候一样,安慰炸毛的她。
锦绣心里却是母亲的白发和微躬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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