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挂掉了电话。
男人静静地坐在办公位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给他镀上一层落寞的金边。男人敛下长睫,遮去星星点点的眸光。
新电话的质量没有检测出来,他想道。
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车,坐在后座的男人才低低地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奶茶他都喝光了,也不见他来问一句。
一路怀揣着莫名焦躁的情绪,顾行野终于回到了家门前。
男人沉默地输入了门禁密码,入目的玄关空荡荡的,他没有急着换鞋。
等了有一会,一个沉稳的步子才从客厅迎上来,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的中年人微笑着上来接过他的公文包:“少爷,欢迎回家,饭菜已经备好了。”
顾行野:“……”
久久,男人才从齿列间挤出一个扭曲的“嗯”。
顾行野烦躁地直接扯下领带,把紧扣到最顶端的衬衣松开一些,大步坐到餐桌上的主人位。
也罢,不迎接就不迎接,本来他也没多稀罕,没有粘豆包挤上来,他反倒自在。
顾行野紧绷的脸在看到端上来的菜色之后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沉声道:“今天的菜是谁做的,乐清时不爱吃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
小作精怎么回事,要吃饭了还不下来,再生气也不至于闹着不吃饭吧,那亏待的也是自己的身体啊,难道在等他亲自上去请?
顾行野接过温湿巾擦拭干净手:“他喜欢吃偏甜口的,小孩儿口味,太辛辣的就撤掉吧。”
倒不是乐清时不能吃辣,只是小作精本来就偏瘦了,再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对肠胃不好,还是等养胖点再说。
陶伯一怔,有些为难。
顾行野狐疑抬眼:“怎么了?”
陶伯讪讪地答:“少爷,这饭菜是给您准备的,少夫人他……他已经用过了。”
顾行野:“?”
接收到男人些微难以置信的惊愕目光,陶伯硬着头皮解释:“小少爷他画画累了,跟我们说有点饿……小厨房的就一个没忍住,先给小少爷准备了点小餐食,结果临近饭点他就说太饱了不想吃了,要是晚上饿了再吃夜宵。”
陶伯讪讪住了嘴。
唉,少夫人太可爱了,楚楚可怜地眨着大眼睛跟你喊饿,忍得住的还是人吗?
顾行野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拧着眉将手上的洁手巾扔
在一旁,沉声:“收下去吧,我也没胃口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还不敢有所动作,顾行野就率先离席,阔步往楼上走去。
陶管家与厨娘远远对视一眼,满心担忧。
夭寿哦,刚结婚不久就闹别扭了,这日子能过得下去吗?
——但乐清时并不是在赌气耍小性子什么的,他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只是因为他在画画还债!
乐清时:qwq
欠舒晨的钱可以下课再给,乐清时现在画的是打算赔给机构的画。
虽然祸是那个姓蒋的闯的,他也赔钱了,但乐清时骨子里留存着文人的风骨,总觉得对被滴上了墨点子的艺术品很过意不去。于情于理,这件事因他而起,他应该要赔一幅的。
俗话说送人要送好。
乐清时调好了墨汁颜料,站在案台前思考了许久要画什么。他想起二哥的画,最后决定要画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的另一个视角。
他要画一棵树,一个习剑的武人,这是在儿时的他的眼里,最伟岸高大的形象。
不多时,少年就完全沉浸在了绘画与往昔的回忆当中,于是当门被敲响推开的时候,被狠狠吓了一跳。
“干嘛!”少年色厉内荏,故作凶巴巴地瞪着他。
乐清时一边凶着,一边掀过一张空白的宣纸,把未完成的画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