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是深秋,等过了三月便是寒冬,要备的东西更多。
礼部本想和钦天监一起定个春日的日子,可奈何皇后定的日期太紧,只得落在了冬日里。
可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急的还有另一个人。
盛家秋宴上。
“呕…”林琟音筷子夹着一片雪白的鱼肉,突然捂住胸口泛起呕感。
往日里鲜美清淡的可口菜,如今蓦然透出一股莫名的腥酸味,让人胃里不由自主地一阵翻滚,林琟音忙拿起一杯茶,堪堪将呕意压下去。
“小姐,您没事吧。”旁边她的贴身婢女秋月担忧地问道。
林琟音摆了摆手,示意秋月退下,刚抬眼就对上了周围坐得近的几人或担忧或猜疑的目光。
坐得稍微远一点的人捂住嘴,附耳到旁边的人去,用玩味的目光扫了林琟音一眼,因为不熟所以并不在意地开口:“诶,就是她吧,京中传的那个……”
林琟音惊疑地转过视线,只有几个词顺着风飘到了她的耳里,可她还没有找到人,却感觉好似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刚刚作呕诶,宴席上的鱼可一点儿腥味没有,不会是害喜吧?”
“谁知道呢,若是真的,竟然还敢出门?”有少女说着,嗤笑了声,赶紧捂住嘴,歉意又无辜朝林琟音的方向笑了笑。
“天呢……”
“琟音可是近日身子不爽利?秋雨连绵,受了寒也是常有的。”和林琟音关系熟的人先开口,用安抚地眼神看了看她,压住了旁边的闲言碎语。
林琟音用手帕捂嘴,僵着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无碍,只是前几日受了寒,连着几日都食欲不振,本以为好全了,想着盛家筵席珍馐如云,如今却是琟音没这个口福了。”
“原是如此。”有的人笑着点头,装作信了,看着林琟音笑容里那微不可见又意味深长的傲气,眼底透着不怀好意的揣测。
只有很少的人担忧地望着林琟音,让她注意着身子。
林琟音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努力强颜欢笑地附和着身边的友人,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去捕捉不远处窸窣的声响。
她是怀了太子子嗣,可从来没有想过在入门之前被人知道!
林琟音是想光明正大地作为太子妃妾的时候,名正言顺的生子,而不是想在进府之前就被千夫所指!
但残酷的是,分明她只告诉了三个人,可现在除了她,已经有其他人知道了。
她心里有鬼,看谁都觉得在讥讽她,鄙夷她,仿佛看着碍眼的虫子,还有人装模作样地在身边挥了挥手,意有所指地摇头。
总有视线落到林琟音的脊背上,让她如坐针毡。
发起宴席的盛冰莹姗姗来迟。
一路上就听到沈清辞和她细语说,林琟音当众捂嘴疑似害喜的情态,像是和市井那些漫无边际的谣言对上了。
盛冰莹鲜少关注这个跟班,也不怎么知道流言蜚语,却没想到事竟然闹到了眼前,凉凉一问:“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都不肯定她是不是真怀了,只是看着像。”沈清辞见盛冰莹这般强势,无奈一笑。
“这还不简单?”盛冰莹眉头一挑,扬起凉薄的笑容,“她不是体虚吗?本县主找个大夫给她把个脉就知道了。”
沈清辞一惊,就看到盛冰莹说一出那就是一出,当即唤人去请大夫,却也没想拦她,反倒饶有兴致地准备看好戏。
等盛冰莹带着大夫来到宴席上,刚逢林琟音脸色不好,婉拒了旁边贵女的果酒。
“是本县主来迟了,本县主自罚一杯。”盛冰莹走到人前,举起酒杯利落地饮了下去,等和周围人寒暄一番后,目光穿过人群,用让人毛骨悚然的贴心笑容望向林琟音。
“琟音,刚听闻你身子不适,本县主特地请了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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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看看,免得旁人说是本县主今日招待不周。”
林琟音对上盛冰莹不容拒绝的强势目光,脊背一颤,连忙笑道:“不过是之前受了寒风,如今已经好了,这点小事岂能麻烦您。”
她知道她这般拒绝定会引起旁人愈发怀疑,可她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诊出孕脉!
“人已经请来了,你若是拒绝,让大夫空手而归,岂不才是真的麻烦了人家?”盛冰莹半步不让。
盛冰莹乃太后侄女,在京中身世稍逊崔辛夷一截,可性子向来强势,旁人生怕和她对上。
林琟音实在没想到,她怕拒绝盛冰莹的邀请今日忍着不适前来赴宴,反倒被赶鸭子上架,竟要被逼着当众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