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动容,整个人后怕极了。
“书儿,我带了大夫来,你先忍忍,让大夫先诊脉。”
衣橱后的太子静静瞧着这一幕,平静漆黑的眸染上了一抹讽刺。
沈灵书没说话,一截雪白的腕子伸出了帘外,大夫顿时搭上诊垫开始探脉。
不多时,大夫面露讶异,来时小侯爷说今日要看诊的贵人中毒,性命垂危。可此刻搭脉,脉息已恢复平缓,虽有少许紊乱,可毒素已近乎被清了出去。
大夫如实道:“贵人体内毒素已清,只是现在身子虚亏,我这就去替贵人抓药去。”
大夫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沈灵书缩回了手腕,仍旧没有起身拉开帘子的打算,也未主动开口说话。
虽然此事是曹氏所为,可她心中到底是存着一口气的。
曹澜虽素日只知道埋头苦读,可也知道书儿在生气,毕竟那芙蓉花是他送的,他也有责任。
此刻她身子无碍,他自然是欢喜的,放心的。
只是,他心中尚存疑虑——
曹澜犹豫问道:“我得到了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看见书儿没事真好。不过书儿体内的毒素是怎么清出去的?”
沈灵书听得曹澜此话,那颗因他而紧张慌错的心不禁渐渐沉下去,寒凉至极。
她有没有教过他谋害官家女子,是何等罪名,包庇凶手又是何等罪名?
她没说,她隐隐有了答案,并且不再抱有希望。
与装糊涂的人是说不清道理的,他明显更偏向他的母亲。
曹澜眼色痛苦:“我违抗父母之命,去圣人面前求旨赐婚,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白首偕老。我不知道母亲会做这种事,我也很矛盾。我也想为你出口气,可,可要我大义灭亲,我做不到。”
“书儿,算我求你了。”
沈灵书喉咙“嗯”了声。
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明白了。
曹澜出门之前,想必那曹氏给他灌了好一阵迷魂汤,不用想也知是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说知错,一时糊涂,并拿出多年教养抚育之恩压下去。
曹澜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所以才会养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自然不会对生身母亲的哀求不闻不问。
在曹澜面前,她日后怕是难求公平。
曹氏好狠的一局,就算她这次原谅了曹澜,曹澜承诺日后对自己百依百顺……
可她们二人因此事离心,也再难回到从前。
沈灵书心中计较清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等六礼完成了。
她淡淡道:“小侯爷,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