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润玉行了一礼,又对锦觅拱手:“月孛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说罢,月孛星君见润玉颔首锦觅回了一个拱手礼,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韦苏州此诗我似乎有些理解了,”锦觅看着月孛的背影,慨叹道,“如今正是‘欢情笑如旧’,幸得不是‘萧疏鬓已斑’。”
“觅儿在异界所得匪浅。”润玉与锦觅继续向那省经阁而去,路上不乏仙侍星君行礼也不乏暗中窥探的视线。
想来也是,锦觅乃是花神水神之女,是夜神大殿的未婚妻,当年火神二殿在众目睽睽之下强硬出示寰谛凤翎示意与锦觅有私情,水神和天帝争相认女,再加上火神干涉历劫,穗禾公主燎原君一道下凡,锦觅失踪千年后历劫归来等等事情都不是秘密,这些都够写上一百本话本不重样的,自然有无数别有心思或别有目的或单纯只想要看话本上演的无数目光。
更何况,前些日子夜神陪伴其祭祀生母花神共度芳辰,如今夜神与锦觅一同上了天界,更增添了几分谈资。
省经阁很快到了,润玉和锦觅并肩入了省经阁。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自省经阁往栖梧宫而去。
栖梧宫内,旭凤梦游一般地回了寝宫,设下结界,梦会周公。
荼姚在旭凤回返片刻后,来到了栖梧宫,她立在留梓池畔,想到太微对丹朱的维护,想到旭凤如今的模样,竟低声笑了:“哈哈哈哈哈!”
她明白太微之意,凤栖梧桐,太微从始至终,凤位心属就只有一人,花神梓芬……而旭凤在无数的纵容和宠爱之下,手不染血,心不染尘,纵然骄纵纵然从不体谅他人纵然自以为是……
再多的纵然,在太微仅有的两个儿子中,显然爽朗的旭凤更像太微臆想中的孩子,与花神梓芬的孩子。
荼姚笑出了眼泪,她笑自己曾经的痴心妄想,她笑自己已经选了权势却还妄图得到太微的一丝眷念,她笑自己以为太微疼爱旭凤是因为血缘和对鸟族对自己的回报,却原来,镜花水月,一场虚妄,一个笑话,既然如此,不如……荼姚看向那高远云天,水光盈盈的双目跳动着名为野心的光,母之为子,从来一往无前不择手段。
良久,她冷声嘱咐:“奇鸢,锦觅与润玉在省经阁查阅的书目,你设法暗中查探,务必一一记下。”
奇鸢行礼应下,悄然离去。
半晌,她扬声道:“传了听飞絮。”
了听飞絮听到天后传唤,心中有鬼,硬着头皮前往留梓池畔。原来,旭凤因为凤凰木之事郁郁寡欢终日闭关,忠诚所致,他们想寻锦觅再种凤凰树,但锦觅在洛湘府闭关不出,出关后又立刻去往花界祭拜生母,如今听闻锦觅和夜神大殿到了天界,他们见殿下回返后立即将自己锁进寝宫,心中判断大概是为情所困,正要趁着天后不备,让锦觅回栖梧宫种上一株凤凰树再图其他,没想到还未成行,就等来了天后传唤。
他二人方至留梓池畔,见僵立一旁的燎原君拼命对他们眨眼,似乎要说什么。
“了听飞絮是吧?”天后冷淡而又不容抗拒地说道,“若是旭凤醒来,让他去找姻缘府找他的好叔父,问一问当年锦觅究竟是否对他有意,问一问当年月下究竟是强抢拉纤的虔婆的行当的!”
了听飞絮不敢言语,喏喏应承。
说罢,荼姚前往旭凤寝宫,在结界外看了半晌,对亦步亦趋不敢有半点逾矩的燎原君道:“好生看护殿下,若有差池,为你是问。”
“是!”燎原君声如雷鸣,不敢怠慢。
荼姚点了点头,离了栖梧宫,魔界蠢蠢欲动,她想要做些什么,只能暗中行事做好筹备。
锦觅与润玉在省经阁翻阅典籍,足足呆了一个下午,方带着想要借阅的书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