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命大!”秦氏绞着手帕,她现在有儿有女,林文翰又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可偏生多出了林依秋这个丫头,一直梗在她心里。对了,那些山贼还下了正经婚帖过来,真是可笑,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儿竟被山贼求娶,秦氏打心眼里瞧不起生母是小门小户的林依秋。等老爷回来了,可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秦氏已经想好怎么说耳旁风了。到了酉时,林老爷终于回来了。林依秋得到消息,立马来了精神,可她还没出门,两名高大的仆役就来到秋水苑。“请大小姐随我们走一趟。”“你们是谁的人?要带我去哪里?”仆役不作理会,准备上前来押她,一旁的许妈也被他们推倒在地。“许妈!”林依秋激烈挣脱,呵斥道:“你们放手,我自己走!不管怎样,我现在还是林府大小姐!”真可怕,她已经开始后悔回林府了,也突然产生一种不能操纵自己命运的无力感。二人将林依秋带到林府祠堂,林文翰、秦氏坐在堂首,林依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孽女,还不跪下!”林文翰威严道。林依秋挺直脊梁,不肯跪,她道:“女儿不知为何而跪。”“你被土匪抓上山,求娶为妻,其他贵女若遇到这种事,早就自戕了,何必回来丢我们林家的脸面。”林文翰怒道,更可惜的是,失了与京城陈家的这桩好婚事。“原来在爹眼里,女儿的性命还比不过林家的脸面。”林依秋虽不是原主,此刻却带入到情境中,她咄咄道,“爹怎么不问问女儿是因何被抓走,就是你身边那位好妻子——秦氏,她为了一己之私,想借山贼之手谋害女儿的性命。”秦氏的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她故作委屈道:“依秋,你怎能这样说娘亲呢,那日下山马车坏了,平日里荣昌道都安全得很,才让你在半山亭等一会儿,哪晓得会发生那样的事。”“啊呸~每次我喊你娘亲,你都恨不得掐死我吧,在我爹面前演了这么多年,累不累?事实真相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秦氏泪水擦到一半,心想这林依秋怎么和平时不一样了,不过这样更合她意。“混账!你怎么这样说你娘亲!”林文翰怒拍桌。林依秋看向林文翰,含泪痛诉:“爹,秦氏只在你面前表现与我和睦,她常年克扣我的吃穿用度,我每月的花销不到依珊的三分之一,这些您问问府里的老人便知道了。平日里,其他夫人请我家女眷赴宴,她总对外说女儿身子骨弱,不能外出,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病秧子,女儿也少了被相看的机会。直到这次陈家寄了书信过来,重提当年婚事,女儿本以为否极泰来,没想到秦氏却”“别再说了!”秦氏打断了她,“我一直视你为己出,吃穿用度,哪样短了你,都是与珊儿一样的份额,你说不想铺张浪费,自己没有领,还有不外出赴宴,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这样误解娘亲,娘真的好伤心。”林依秋冷眼看她,脸上带着讥讽,她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爹,女儿请求自立门户。”“什么?!”“胡闹!”“姐姐,既已回来了,何必如此?”本来一直旁听的林依珊劝她,未出阁的女子自立门户,可是为世俗所不容的,且她没有娘家帮扶,一个女子能成什么事呢。“我意已绝,还请爹成全!”林文翰没有同意,拂袖而去。秦氏追到门口,说:“依秋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再劝劝她!”见林文翰走远,秦氏转回来,狠辣的扇了林依秋一耳光。林依秋被她打得猝不及防,她捂着生疼的脸,愤怒地看向秦氏。一旁的林依珊捂嘴惊呼:“娘,你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还打不得女儿了吗?”秦氏眼中有着报复的快意,“你听听她今天说的些什么话,忤逆诽谤长辈,未出阁而想自立,令家族蒙羞。”她看着林依秋道:“如果我是你,早就自杀以全家族颜面,或者去尼姑庵了此残生。”说着,秦氏又举起手想扇林依秋。第一次是没有防备,第二次林依秋怎么可能还会让她打到,林依秋抓住她的手腕,并用力往前一推,秦氏踉跄几步,眼中全是难以置信。“你想我死,我偏要活着,不妨告诉你们,我林依秋是死过一次的人,这次我的命,我要自己做主。”她大踏步走出祠堂,眼眶血红,神情狠厉。原本的两个高大仆役竟被她此时的状态吓到,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