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哥特式的尖角房顶,玖兰枢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默。
菲尔斯推开房门,鲁路修没有开灯,只就着暖黄的烛光看书,不过黑暗的房间并不能干扰到他的视力。
“她好像吓得不轻。”菲尔斯轻声道。
鲁路修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说话。就在菲尔斯以为他没听到的时候,忽然开口:“帮克莉尔请假,让她在家休息几天。”
“恩,我会转告优臣。”菲尔斯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少年,叹了口气,“真是的,你明知道她只是想让你去看看她。”
“我等会儿会去的。”依旧是波澜不显的声音。
“鲁路修,你说你是无情呢,还是长情?”菲尔斯看他良久,忽然勾起唇角。
鲁路修没有说话,瞥他一眼。
“当初忽然捡回来一个孩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明明平时那么宠她,有时候却好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菲尔斯凑近他,金色的发丝在渗进的月光照射下散出淡淡的微光,“还是说,你真的只是把克莉尔看成是某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人?”
看似玩笑的话,但鲁路修听的出其中的认真。
长久的沉默,菲尔斯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终于——
“她叫夏莉。”鲁路修合上书,手指摩挲着暗镶金线的封面,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就在菲尔斯都失去耐性,几乎要张口询问下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
“我欠她。”
声音低沉,暗含着隐隐察觉得到的悔恨和歉疚,以及,深深地痛楚。
菲尔斯抬起眼,他年轻的王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明明是沉静如水的表情,却让他有一种其实他在哭的错觉。
菲尔斯沉默,无言以对。
门外,有人跌跌撞撞地离开。
6
飞速流过的一段段迥异的片段,一张张或微笑或哭泣的面孔,这种诡异而令人有些不舒服的时空错位感。
很熟悉。
曾经有过这种经历,虽然只有寥寥数次,但绝不可能忘记。
这里是……c的世界。
鲁路修环顾四周,眼神沉了下来。
这种渐变的色彩,光怪陆离的画面,不会错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de痕迹,有种微弱的烧灼感,他记得自己刚刚睡下,那么,是因为这de而把自己召唤来的吗?
有这个可能,不过并不大,否则从这个符号出现在自己掌心的时候起,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召唤他来到这儿?
只有一种可能了,鲁路修抿了抿唇,抬脚朝前走去。
cc……
“啊!!!!”
尖锐的悲泣哀鸣,任谁都听得出其中令人无法忍耐的极致痛苦。
鲁路修几乎浑身一颤,一向平静无波的紫眸瞳孔骤缩,这个声音——!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痛苦的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响应他的急切,在他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画框,里面镶着的不是什么油画或照片,倒更像是一个显示器。
画面中,一群穿着白色长褂的人神色漠然冰冷地对手术台上的人实施各种各样的实验,惨无人道的电击,仅仅是为了测验被紧紧束缚在手术台上的女人的痛感!
清丽的女孩子脸上满是冷汗,翠绿的长发被浸湿,粘腻地贴在惨白的肌肤上。金色的眼睛里充着血丝,牙关紧咬,眼睛睁的大大的,空洞的死死盯着面前的天花板。疼痛,已经剥夺了她一切思考的力气。
“!”鲁路修扑到画框前,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向来任性到极点的女孩子没了熟悉的嚣张和骄傲,如斯脆弱,被强行绑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受尽折磨,被人像是对待小白鼠一样残酷地进行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