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回神后没说什么,暗暗咬了咬牙将面前的面推了过去,道了句“生辰快乐。”那碗面不出意外地有些坨了,应当还有些凉了。“长寿面,殿下做的吗?”裴昱瑾的眼底有一瞬的惊喜。“嗯,可能不太好吃。”许是因为心虚,沈听澜有些不敢看他。“殿下有心了,许多年都没人给臣煮过这长寿面了。”以前他过生辰的时候,母亲总会雷打不动得给他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同样也会在上面放上一个鸡蛋。只是在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寿面了。没人想起,他也不会主动去要。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反倒是叫沈听澜的心里倍感煎熬。就在他伸手要去拿筷子的时候,沈听澜突然就伸手截住了。“殿下?”裴昱瑾带了一丝不解的看他,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沈听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那双筷子死死攥在手里,“这面凉了,不好吃了,本王再重新给你下一碗。”不应该的,至少他不应该在这人的寿面里做手脚。真是个愚蠢的主意。沈听澜想要起身去膳房却被那人按着肩膀让他坐下,还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双筷子。“无妨,只要寓意是好的,在臣看来便都是香的。”裴昱瑾本就不重口腹之欲,这碗面的味道如何远远及不上这人心意的万分之一。他挑起几段面条送到了嘴边,在入口的瞬间神色有些没绷住的凝滞。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都会很早就更新的下错药了沈听澜的心也随着他表情的变化提了起来。那药是无色无味的,不应当能被尝出来才是。“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好吃便不要勉强了,吃两口讨个好兆头就行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但裴昱瑾的表情只那一瞬便恢复了正常,“没有,很好吃。”似是为了要验证自己的话,他又挑起了一大筷子的面塞进口中,难得的让人看出了一丝不雅。但在那之后他很从容地吃完了一整碗面,然后给自己倒了两杯茶,满满两杯都喝了精光。这面,谈不上难吃,就是太咸。沈听澜用放过盐鸡汤做汤底本没打算再放盐,但后来小木接手拿它当青菜面煮,后面谈到浴盐的时候太过高兴,可能是又放了一次。一碗面前后加起来相当于放了三次盐,不齁咸就怪了。“前面应该都在等你,你吃完了就快些回去吧。”沈听澜心里代表道德的小天使和代表私欲的小恶魔已经打了半天的架了。现在木已成舟,他倒是不用再纠结了,只想着要快些把这人打发走。“殿下的心意,臣记下了。”光看裴昱瑾的神色,沈听澜就知道这人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急着解释,反正等会儿药效发作了,他就会知道自己没安什么好心了。“你记下便好,快去吧。”沈听澜看着他跨出门槛后,一下子就脱力趴在了桌上,一个标准的咸鱼粘锅,翻不了面的那种。孟衡本来在门外候着,也是见相爷走了才进来。“殿下,这是怎么了。”孟衡弯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怕惊着了他。沈听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趴下了,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的,“孟衡,本王心慌。”是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总觉得有什么要超脱控制的事情要发生。那种未知让他害怕。心慌,这可不是能随意忽视的小事儿。“奴婢去找陛下。”这时候元帝才是最可靠的主心骨。“不用,皇兄治不了。”就是找玉帝可能都没辙。裴昱瑾回前厅少不得还要再宴饮应酬一番,但很快一种不可名状的燥热从某处弥漫至全身。他很用力地摇了摇头,喝了几口冷水都没能压下。“裴卿这是,醉了?”元帝在裴府待的时间够久了也给足了裴昱瑾面子,没必要再坐下去了,本是打算同他说一声就带着洛后回宫的,却是正好撞见眼前这一幕。少不得要调侃两句,毕竟这人的酒量他是领教过的,不说千杯不醉,但就这么些酒还不至于让他不清醒。可裴昱瑾却是接了这话,很坦荡地道,“是有些醉了,顾叔,去告诉诸位大人,今日的宴饮就到此为止,改日裴府再设宴请各位大人。”身体里那种灼烧感越来越烈,再继续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礼于人前。元帝看了他片刻,眼神里有一点猜测,有一点明悟。在宫里长大的人,什么脏污的东西没见过,裴卿喝酒不上头但面色却潮红,脖颈间因为隐忍而微微暴起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