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珩王殿下,殿下千岁。”这声音如泉水击石,清凉悦耳。按理说沈听澜该顺着台阶下,可他偏不,只见他理了理袖口又轻咳了数声,“裴相,你惊走了本王等了两个时辰的鱼,本王有些不适吹不了这冷风,不知可否请您替本王再钓一条。”说完又咳了起来,呼吸声时轻时重,喘得十分艰难。裴昱瑾闻言挑眉笑道,“臣与陛下有约,不可延误,殿下若是不适宜早些回去休息,若是被风吹病了,臣可担待不起。”言下大有趁早回去,别来讹人之意。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扬长而去。瞧瞧,这就是天子宠臣的底气。一句话噎的沈听澜真就是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撅过去。匍匐在地的孟衡赶忙爬起来替主子顺背。“主子,您先坐下,奴婢这就去给您传太医。”沈听澜用力喘了几下,拉住慌慌张张要去叫人的小太监,“不用,本王无事。”他盯着那道走路带风的背影,眼底带了一丝不解。白月光?谁家对白月光是用这种注孤生的态度的。按照这个世界的轨迹,珩王沈听澜应该是丞相裴昱瑾心心念念却病弱早亡的白月光,那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开局。【宿主不必奇怪,原世界的轨迹在非人为破坏下是不会改变的。】沉寂了许久的电子音又在脑海中响起,上一次听大概是一两年前了。没错,沈听澜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从此脑海中多了一个电子音,那个电子音告诉他,【只要你能够改变原轨迹中白月光珩王在主角攻裴昱瑾心目中难以磨灭的地位,使主角攻受达成完美的大结局,你就可以摆脱早亡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中快活地养老】“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沈听澜曾经尝试着召唤这个电子音,但是除了最初听过之后,他并不能够如愿的同对方沟通。【在剧情关键处】那道声音仍旧冰冷,不近人情。“我如果有疑惑可以询问你吗。”沈听澜在心中默念。可回应他的却是长久的沉默,这是在变相地告诉他【不可以】。沈听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就像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除了知道主角攻是裴昱瑾,而自己是他的白月光之外就一无所知。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刷裴昱瑾的负分,等之后知晓了主角受后再撮合他们以达到圆满的大结局。不算是完全的死局,还有转圜的余地。南书房外的荆桃虽只开了零星几点却在碧树红墙的掩映下初显生机。“南疆拓土,陛下不去畅饮几杯怎么一人躲在这书房中作画。”听着这欠收拾的语调,沈云逸不用抬头都知道这是谁来了,他开口也不退让,“谁说是一人,爱卿这不是来为朕红袖添香了吗。”元帝故意加重了最后的几个字,也不知是在戏弄谁。朝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裴相年不过二十四却权倾朝野,多半是做了天子的入幕之宾。最有意思的是不少老臣们信以为真,竟上书劝谏元帝不可耽于男色,应将重心放在后宫,沈云逸看了那些奏疏真是哭笑不得。将人唤来给他看这些荒唐之言,就得了一句,“臣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坦途,早知道不挑灯夜读了。”气得元帝想直接将奏章扔他脸上。裴昱瑾近前看了一眼沈云逸画上的窈窕美人,笑道“臣还是不同皇后娘娘抢活干了。臣来,是看上陛下的美酒特来讨上几坛。”“拿走,拿走。你哪有一国相爷的样子。”元帝略有些嫌弃地吐槽道。“那也是陛下慧眼识英雄。”裴昱瑾不以为耻,斜靠在案前看人作画。这两人私下里真是没有半点君臣的样子,也不奇怪,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感情自然不同。裴昱瑾自启蒙就是太子的伴读,一晃二十年都过去了。“陛下,珩王殿下来了。”门口候着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进来禀报。万岁爷说过,若是这位主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报不得耽误。沈云逸闻言放下了笔,“快请进来,再去烧些炭火,你,去把那边那条褥子抱过来铺在软榻上。”许是见不得闲人,元帝连裴昱瑾都使唤上了。裴某人啧了一声,将那条褥子提过来丢在软榻上随意扯了扯,看着几个忙忙碌碌在生火的小太监,“都春日了还要燃炭,纸糊的啊。”沈云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人拉开,亲自把被褥铺好,很是仔细。“皇兄。”沈听澜在孟衡的搀扶下走得很慢,看见元帝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