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灵活躲过,全身黑毛炸起,竖起的尾巴如同旗帜般在妖风中岿然不动,溢出月光般的纯白色妖炁。
它本是天生九尾,地位尊贵的灵猫,像黑蟒这种小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失掉八尾,修为与普通猫妖无异,方才拼了全力才堪堪打个平手,如今黑蟒显出原形,自己只怕不敌。
黑猫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白泽琰,果断停住了后撤的脚步,目光沉沉,爪子高高扬起,尖利的指甲上寒光闪过。
“喵——!”
黑蟒鹅蛋大的黄色眼睛看向重明司方向,那里刚刚有道金光一闪而逝,他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当下不再恋战,只张大嘴巴吸起一股气流,将黑猫包裹其中。
小黑猫身材瘦小,又失了八尾,被这刚猛的力道一吸,瞬间四肢离地,直朝黑蟒嘴里飞去。
黑蟒以原形斗法,妖力比人形时候强了不止一倍,不等黑猫反应便一口将它叼住,咬断了它的脊骨,黑猫疼得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丢出去吧,小心别弄死了。”黑蟒吐出黑猫,又变回黑衣男子,拎起满身是血的黑猫交给门口已被他摄住的家丁,方才那一口他只使了三成力,黑猫的伤看着重,实则并没有伤到要害。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小黑猫不足为惧,但它背后的九尾一族却是不好惹,眼看大事将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给自己招麻烦。
昏暗屋子里,趁着黑蟒交待家丁的功夫,白泽琰胸口有绿色荧光微微亮起,一把三寸来长的小小桃木剑里涌出无数绿色光藤,包裹住他身上最后一丝生炁,隐入心口深处。
须臾,荧光寂灭,地上的耄耋老人停止了呼吸,生机全无。
黑蟒处理完黑猫,转身回来发现白泽琰已经没气了,只当是他老得太快身体受不住,并没有多做他想,嘶哑道:“这尸体虽老了些,总归也是锦衣玉食养起来的贵公子,不如给我吃了吧。”
已是少年模样的赵辽扫过地上枯槁苍老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赵辽已死,总要有个尸体,便让他顶替我入棺下葬,享一享国公之礼,也算是我的回报。”
“随你。”黑蟒倒是没反对,手一伸,“鲤珠呢?”
赵辽眼珠一转,笑道:“大仙莫急,眼下白家小子死了,他爹说不得晚上就要找上门来,您说的应对之策不知是何妙计啊?”
黑蟒怨毒地瞪他一眼,抬手一道黑气冒出,空中飞旋纠缠成人形,不多时原地便出现了一个与白泽琰一模一样的人。
“去吧。”黑蟒一指门外,黑气化成的白泽琰机械转身,打开门朝院外走去。
“傀儡术?妙计!妙计!”赵辽击掌而笑,“大仙法力无边,赵辽佩服!”
“少废话,给我鲤珠。”
“鲤珠就在赵某这里,自不会食言,只要七日后老国公安稳下葬,老国公的孙儿赵长生顺利接掌国公府,到时自会将鲤珠双手奉上。”
“你——!”黑蟒气急败坏,脸上蛇鳞显露,一把薅住赵辽衣领,“你敢耍我?”
“大仙息怒,大仙息怒!”赵辽连连讨饶,分辩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是怕功败垂成,并不敢戏耍大仙!何况得到鲤珠您便可化身为龙,到时与天地日月同寿,这短短七日对您来说便如沧海一粟,又何必与我一介凡人计较啊!”
黑蟒脸上蛇鳞褪去,松了手沉声道:“最后七日,再敢食言,我一口吞了你!”
“大仙放心,赵辽决不食言!”
赵辽断然发誓,年少的脸庞闪过欲望与贪婪,“不,是赵长生决不食言!”
***
追踪符化作飞鸟,带着靥娘跟丹景在城里转了两大圈,半空里一头栽下来,变回符纸静静躺在地上。
靥娘捡起符纸,想了想,变出个铲子开始掘地。
“我懂我懂,鲤珠在地底下是不是?看我把它挖出来!”
“靥娘先别冲动。”丹景连忙拦住她,“追踪鸟不是这个意思。”
“那它啥意思?”
“追踪鸟振翅千里,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也会一直追下去,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他抿抿唇,顿了下继续道,“鲤珠被人隐去了气息,藏起来了。”
“藏起来?”靥娘摸摸头发,只觉得大事不妙,还没等再说话,突然一阵哭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府邸门口挂起了白灯笼,几个挂灯笼的家丁披麻戴孝,哭成一片。
“这是谁家办丧事?”
丹景诧异:“是国公府。”
“国公府?”靥娘想想前几日见过的扈国公赵辽,的确是黑气罩面,将死之相,于是了然道,“扈国公年逾八十,也算寿终正寝,只是可惜他孙儿刚来齐州便赶上祖父去世,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