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不能多呆了,再待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燃。飞快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抱着最后的倔强妄图在离开时挽回一点点颜面,没走出浴室就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脚上是一双明显大了一圈的深色男士拖鞋。昨晚他是被许极抱回房间的,按理来说,房间里不可能有他的鞋子,这双鞋子属于谁,显而易见。也就是说,他不但抢了人家的床位,还穿走了人家拖鞋,要是许极现在要起床,也只能光着脚……天,他都干了些什么?能不能把这个记录着他有多傻逼的早上回档删除啊!许极在卧室将昨夜的会议报告看完时,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起身走出去,客厅和卫生间都是空荡荡,拖鞋整整齐齐放在玄关,果不其然那只胆小又好面子的猫咪已经悄咪咪跑了。嗯,意料之中。如果不出意外,在从这场人为制造的尴尬中回复过来之前,白艾都没脸再来找他。许极斜斜靠在门边,回想起昨夜小孩儿乖乖巧巧靠在他胸口睡觉的模样,以及被他摸了个过瘾的尾巴,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底光芒细碎,志在必得。他这个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乘胜追击才是强项,要是不把人逼上绝路,怎么能叫对方在走投无路时急着寻找救命稻草,从而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呢?小猫咪想躲,那他也就只能再制造一点客观条件,让他不得不主动送上门了。当天下午,许极论文组里的所有成员都收到了同一条消息,在三天之内把论文一稿送过来,因为需要指导格式以及内容修整,所以必须本人亲自到场。不过没想到原本是为了引猫出洞的小计策,竟然真的引来了一条蛇。周萱是组里第一个来找他的,而且难得是单独一个人,往常在学校总是跟他形影不离的陆航难得没有跟在身边。午后的办公室没什么人,灿黄的斜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洋洋洒洒铺了一地,许极坐在窗边微微低头翻看着周萱打印出来的一稿,发顶笼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半张脸藏在阳光打下的阴影中,长睫垂落。此情此景,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感叹一声这个男人真的是造物主的宠儿。周萱也不例外。目不转睛盯着会觉得冒犯了,只好时不时垂眼看看自己的论文稿件,只是眼前的男人连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都会令人不自觉看花眼,恍神中周萱竟然羡慕起自己的论文来,可以被这样的人拿在手上细细观赏。“总体不错,内容也比较流畅,只是有几个地方逻辑很不明确,如果不能整理通畅,在答辩的时候会是一个大麻烦。”许极将好几处用红笔圈出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要改一改,可以再参考一下主次概念问题的资料……”他在这里洋洋洒洒说了半天,身旁的人却并没有一点回应,侧目看去,周萱两眼发直盯着他的手,思绪神游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极屈指敲了敲桌面,语气清冷:“还有两天的期限,要是没有准备好,可以晚一点再过来。”不带情绪的叙述将周萱的思绪瞬间拉回,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一张脸立时涨的通红,低下头连连道歉:“对不起许教授,对不起,我就是不小心走神了,不是没有准备好。”许极嗯了一声,目光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低头继续给她指点问题。周萱这回不敢放松了,集中精力听着许极的每一句话,最后接过许极递回来的论文稿时客客气气地弯腰道谢,眸光一低,就和许极手腕上崭新的手表打了个照面。的确是很漂亮的手表,大气稳重,纵然设计低调,也不难看出其昂贵的价格,很符合许极沉稳内敛的气质。但是周萱却没办法夸出口,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在白艾手上见过这只手表。当时白艾是怎么说来着,他说,这只表是他要送给别人的礼物,为此她还被对方言语羞辱了一通,直到今天回想起来她还觉得异常气闷。所以说白艾口中所说的别人,就是许教授?火气来得横冲直撞,捏着稿子的五指倏地收紧。这算什么,表面上一派光明正大,背地里却仗着钱财地位偷偷讨好老师?周萱气得牙痒,忍着转身走了几步,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干脆回过头换上一副灿烂笑脸,叫了声许教授,意有所指地问他:“要是在写论文的时候作弊请外援会怎么样?上报给学校是不是可以给予警告处分,又或者严重一些的,开除学籍。”许极下午没课了,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听周萱的话就觉得她话里话外含义不浅:“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