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他老娘瞎折腾,如今倒好了,任凭她坐在那鸡屎地里哭嚎,也没个人管她,真真是活该。”
“说白了,还是没爹带着,孩子不懂事哦,多好的一家,给过成这般模样,你说是不是?”
吕三桂但听着,也不附和,说得一时,孟婆子也自觉无趣。
远远的指了一回:“喏,那边儿就是秋勇家的田了,地里头是他家的佃农,你自去问一问便知。”
又道自己还是回去寻孙儿,免得弄丢了孩子,又挨儿媳妇的说。
吕三桂回身道谢,又掏出几枚大钱硬塞给她,谢她陪着跑这一趟。
孟婆子推却不过,乐滋滋的收了,倒将吕三桂不搭理她的话的气散了个一干二净。
便是回了村见了村里人,也将吕三桂如今稳重又大方的名声传了个遍。
吕三桂朝前走了几步,便看见路边有送饭的小童,唤了田中劳作的佃农。
他走上前去问道:“这可是秋勇家的田?”
那佃农用搭在肩上的手巾抹了把汗,晒得黢黑的皮肤在日头下更显油亮。
听得他问,不由上下打量了一回,才大声道:“是啊,主家姓秋,这位大爷寻主家可是有事?”
吕三桂笑道:“我是你们主家的旧识哩,这回打外地来,专门来寻他叙旧。家里人说他下田了,怎么这会子不见?”
“嗐,这不要晌午了,大家伙儿都家去填肚子,主家被老柳家的拽回家吃饭去了,你要是寻他,且叫我家铁蛋儿带你去就是。”
他朝那边小童招手,取过他胳膊上挂着的篮筐。
“去,带这位老爷去姜大爷家寻秋主家去。”
小童歪着头将吕三桂看了又看,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便当先朝村儿里跑去。
吕三桂只来得及冲佃农拱了拱手,那小童便已跑了老远,只得赶紧追了过去。
大夏天的,天气燥热,知了叫得烦人。
吕三桂随那小童到了村中一户人家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杯盏碰撞之声。
“姜婆婆,有人来寻秋主家啦。”小童一马当先推门进去喊道。
吕三桂跟着踏入,正看见坐在主位的秋勇一脸疑惑看向自己。
秋勇的脸色自疑惑到惊讶,最后“腾”地起身大步跨了过来,及到近前,已是泪流满面。
“你,你何时回来的?”他颤抖着声音,双手伸出扶住吕三桂的肩膀,哽咽道。
久不见面的兄弟重适,见他这般模样,吕三桂不由也有些气血上涌,激动不已。
“哎呀,这是还没吃饭吧,快进来坐。”
农家人实诚,不管认识不认识,是主家的朋友,又是赶饭点儿来的,忙往里让,又张罗着叫媳妇加菜。
自家借口吃饱了下地,为主家待客让位置。
带路的小童也跟着跑开回家去了。
“不用忙,不用忙。”吕三桂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被秋勇拽着入了座。
既坐了下来,几杯酒下肚,两人也就打开了心扉,吕三桂说起去秋勇家寻他之事,换来秋勇一声叹息。
“若不是我娘忧心子嗣,我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来”秋勇酒盖住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吕三桂不由黑了脸,沉声道:“你这又说的什么话,便是你娘再说,难道还是她逼你上的床不成?”
秋勇听了哑然,端着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男子汉大丈夫,事情既做了,便敢做敢当,似你这般都推到女人身上,着实叫人瞧不起。”
都是自小长大的交情,吕三桂也不与他说些子客套话,张口便道。
秋勇张了张嘴巴,似要辩解,却又没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