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吵醒还在熟睡中的李简繁,兰乐小心翼翼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压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悄咪咪从被窝里钻出来,连鞋子都不敢穿,光脚踮着脚跟跑到卫生间马桶上坐下,等自己总算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某个把他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打电话。
“既然没被扔天桥底下,那你嚎什么?不是你说的么,李简繁跟你爸关系铁得很,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别觉得不好意思。”
徐怀砚说着,嘭地一枪爆掉最后一个人头,成功吃鸡。
兰乐简直是有苦难言,嗫嚅半天想来想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反正你就是不讲义气,爸爸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行,那我请你吃东西补偿补偿你,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兰乐这儿搞得焦头烂额,稀罕他一顿饭啊,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房间里面有细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李简繁醒了。
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徐怀砚听见,兰乐扔下一句“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徐怀砚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嘀咕一声挂这么快。
正好他游戏打完了,想起来另一件事,打开好友通讯录找到兰钦,给他发过去一张“在吗”的猫咪表情包,然后直奔主题问他要上次那巧克力的代购链接。
兰钦应该是在忙,没有立刻回复他,徐怀砚等了一会没等到,于是手痒地又开了一把游戏,边玩边等。
兰乐可就没他这么自在了。
刚挂掉电话,李简繁带笑意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小乐,怎么一大早就拉肚子?霸占这么久的厕所也该让我用用了吧?”
要是兰乐这个时候能稍微用心那么一点点,就能发现他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该有的样子,可惜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声过于亲密的称呼上,别人一点没觉察出有异常:“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咔嚓一声拉开门,跟早已穿戴整齐的李简繁大眼瞪小眼:“你家明明就有客房,昨晚上为什么说没有?”
“昨晚太困了懒得收拾,随便说的。”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微扬:“再说了,我不跟你一起睡,怎么给你讲故事?”
“谁要听你讲故事啊?!”兰乐烦躁地扯了一下散下来的袖口:“算了,上你的厕所,我要先回去了。”
“我送你?”
兰乐还记得昨天这人不送自己回家的破烂理由,翻了大大的白眼:“不!用!跨一个城呢。”
看他正在气头上,李简繁也没多坚持,用完卫生间出来顺势往门边一靠,看着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的兰乐,特别客套且不走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我送?”
兰乐咬着腮帮看他:“麻烦求人也带点诚意好吗?”
“好的。”李简繁从善如流准备重新再说一遍,被兰乐抬手打断:“算了,我也不需要你的诚意,只要你把昨晚的事情全部给我忘掉,别四处乱说就行。”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李简繁眼中笑意更甚。
他当然没那个兴趣把这种“家事”四处说,不过要忘记嘛恐怕是没办法了。
徐怀砚最近很忙。
忙着上分,忙着背稿子,忙着安慰心灵受到创伤的兰乐,忙着学貌似一辈子都学不会的游泳,忙着关注那个季节性下架的巧克力的上架时间,以及,忙着做他的小组课题。
没错,吃自来食形成习惯的小徐终于良心发现,在找不到什么可以报答谢老板大恩大德的情况下,他决定从眼前做起,第一步,就是替谢疏分担一点对他来说非常繁重的课题任务,虽然他早就忘记了这原本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谢疏没有拒绝他的“帮忙”。
一是因为他的私心,他很喜欢每天晚上徐怀砚搬着他的小板凳坐在他旁边陪着他认真研究课题的样子,二则是因为他觉得徐怀砚就是三分钟热度,更何况课题做起来并不简单,用不到几天的时间徐怀砚觉得烦了,肯定由会重新扔回给他,拒绝不拒绝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学术这方面,他看事情的眼光一向很准,却没料到这回在徐怀砚身上翻了船。
一周的时间下来,徐怀砚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把之前他没有参与过的课题都了解了个透彻,并且提出了几个新的视角和论点,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的却是帮了他不少的忙。
“还挺厉害。”谢疏由衷感叹道:“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徐怀砚咧嘴一笑,不知道是在谦虚还在自夸:“怎么说我也是过了高考独木桥的高材生,基本思维还是有的。”
他塞钱作弊进q大那点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谢疏这时却敏锐地从他这话里品出了点儿别的味道,眉梢微动,状似无意道:“高考考得不错?”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的q大?”徐怀砚斜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还真相信那些传言啊。高考多严肃的事儿,我那考点一个考场就四五个监考老师,谁敢冒着生命危险给我抄?”
谢疏:“塞钱的事情也是谣言?”
“这倒是真的。”徐怀砚说:“徐怀安怕我专业被调剂,就塞了钱保证我一定进这个专业,谁让他钱多烧得慌。”
所以说三人成虎呢,徐草包可不是什么草包,人家是真材实料通过高考放榜报志愿上来的,不过是当初高中时揍过的几个杂种看不惯他在背后搞事误导众人,败坏他的名声。谁想他们这个举动正中了徐怀砚的下怀,他正愁着该用什么方法来给徐健行添堵,这不,才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