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这一提议,虽是兵行险着,不可谓不绝妙。
然而可行与否,全凭圣念。
若换作景元朝,景元帝怕是早已治苏晋死罪,若换作晋安朝,莫说抽调亲军,便是将三支亲军卫齐整地交给苏晋,只要面上理由得当,朱南羡也会准允。
早先两个帝王,心思大抵可以预料,但朱昱深太莫测,从来猜不透,以为他会责罚的,反倒褒奖,以为会博龙颜大悦的,反倒漠然置之。
朱昱深看着苏晋,一时不言。
其实他并非时时事事都在掌控之中,先前一直困惑柳昀既要动锦衣卫,为何不提前知会自己。
到如今才明白,柳昀此举,不过是在为今日这一出做铺陈。
若没有柳昀私动锦衣卫在先,今时今日,他不会同意苏时雨的提议。
难怪柳昀会将绯袍带去蜀中,恐怕他在那时,就打算亲自请天子调遣亲军了吧。
又难怪,苏时雨今日着了这身绯,恐怕她在看到柳昀的绯袍时,便参破了他的深意。
这才是他们穿绯袍的意义,他们想告诉他——天子之军,亦当护民守民。
大殿寂寂,过了会儿,朱昱深没应苏晋的提议,反是问:“朕听闻,你离开蜀地前,把布政使马录的职免了?”
苏晋愣了一下,合袖揖道:“是,倒不是免职,臣没这个权力,只是下了咨文,命他停职候审。”
“理由呢?”
“马录尸位素餐,桑田案事发后,毫无作为不说,只知逃避责难,一方布政使当担起一方布政治民的大任,如此瓦釜雷鸣,朝廷算是白养了。”
朱昱深笑了一声:“曾友谅。”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