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求情,自那以后王府里娴娘留下的奴才遣散的遣散,杖责的杖责,她几乎没用得上的人,是她提醒贞娘小心……她至今记得江妈妈仇恨贞娘,对她的怒吼:‘世子妃殿你被孟贞娘骗了,你别相信她,保护世子啊,老奴冤枉……冤枉……’不是孟贞娘为她儿子求情,汝阳王会将他一并打死,可也打断了他的腿,不许在汝阳王府为奴。“王爷说世子整日舞文弄墨,不知是上进。”嫣然回神时,被娴娘拽着去羽华堂,柔娘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她坐在凉亭里,汝阳王府的家事,她不能多言,娴娘一贯是说一不二,凡是她定下的,鲜少有做不成的,嫣然摆脱不了,柔娘误会了嫣然,以为她是愿意去的。”大姨母。”嫣然不是从前,知晓轻重,“我还是不去为好。”娴娘没松开嫣然,面容带着一分焦急,“你不担心琪儿?”嫣然说不出违心的话,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娴娘笑了笑,不再逼她了,握着嫣然的手越来越紧。她记得前生表哥就因大学九辩被汝阳王打了,伤势刚有好转时娴娘病逝,赵睿琪拖着病体为母守孝,原本有不足之症的赵睿琪,落下隐疾,身子骨越发的病弱,对比建康活泼的赵睿珏,汝阳王越发的看不上他。她记得当时汝阳王同大姨母因表哥吵得很凶,事后一直冷战到娴娘病逝,即便娴娘弥留时都没等到汝阳王,娴娘临终前嫣然在的,是她将表哥交给她照顾,可她却没做到让表哥幸福一生。午夜梦回嫣然总是记得娴娘那略显失望落寞的眸子,她再好强,也希望能见汝阳王最后一面,整理娴娘遗物的时候,嫣然见到过一张发黄的宣纸,上面是汝阳王的字迹,是一首情诗,写给娴娘的情诗,她一直保留着,他们曾经相濡以沫,为什么最后哪怕表哥去跪求都换不会汝阳王陪伴娴娘?为什么?贞娘偶感风寒,汝阳王忙前忙后,不避讳传染照顾她,而娴娘却等不到他……嫣然眸子亮了起来,不管如何她都得阻止表哥被打,阻止汝阳王同娴娘争吵冷战,哪怕挽不回娴娘的生命,嫣然也不想让她走得遗憾,见不到她丈夫最后一面。嫣然看向身侧的艳若牡丹的娴娘,她是喜欢汝阳王的,如果不喜欢他,在所有人都质疑他叛国的时候,只有她义无反顾的相信他,不会留下最后一句不甘心的轻咛,‘青哥。’“大姨母。”“嗯?”汝阳王府占地很广,她们赶去羽华堂是需要时间的,嫣然想着起码不能让娴娘刚一进门就同汝阳王对上,记忆中的汝阳王很有威严,贞娘也说过他不许任何人反驳他,因她这句话,即便汝阳王说得不对,即便她同表哥有委屈,他们夫妻也只是咽到肚子里,事事顺着汝阳王,可最后却落得他们没有赵家的烈性,同汝阳王父子情意生疏。娴娘见嫣然有几分恍惚,问道:“你想说什么?”嫣然同过娴娘同汝阳王吵架拌嘴,这在王府里不是秘密,但她从未见过也没听过贞娘同汝阳王吵架,在外人面前贞娘永远是柔顺的,即便不赞同汝阳王的有些决定,也会拐弯抹角的提醒,或者让汝阳王自己明白过来,她从来没当众挑衅反驳过汝阳王,哪怕为了儿女也没同他争吵抗辩。也许贞娘告诉她汝阳王不容许人反驳是对的,只是她少说几个词。嫣然道:“大姨夫是汝阳王,外面的人都不敢违抗他,羽华堂定是围满了下人奴婢,大姨母担心表哥,我是知晓的,大姨夫就表哥一个嫡子,哪会舍得责罚他?许是吓唬表哥,我记得贞姨母说过,大姨夫最容不得人当面反驳,即便他做错了,最好慢慢的说。”“这话是贞娘说的?”娴娘面色凝重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汝阳王?”嫣然心一慌乱,“贞姨母也不是单说得大姨夫,她的意思是地位尊贵的男人,越是好面子,我也不知道贞姨母说得对不对,没有人比您更了解大姨夫,他是地位尊荣的汝阳王,大明比他地位高的人不多,您说贞姨母说得对不对?”娴娘眸子闪过疑惑,见嫣然浓密的眼睫似扇子一般扇动了着,似不安似害怕,波光流转间透着困惑,以及向她求证之意,听见嫣然嘟囔:“如果大姨母说她说错了,我再不信贞姨母了,她最是会骗人。”“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那是她的处事方法,她不是我孟娴娘。”娴娘傲然的笑了笑,”我知晓你担心我同王爷,我会冷静些,但该说得我还是会说。”嫣然垂下脑袋,她们性子不同,娴娘的傲气锋芒,贞娘永远也学不会,嫣然只希望娴娘多些婉约,“贵如牡丹亦有婀娜多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