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琪扫了一眼宣纸,问道:“谁给你的?傅俊卿?”见嫣然点头,赵睿琪唇边的笑僵硬了一瞬,目光落在写满字的宣纸上,平淡的道:“辛苦他了,等他得闲了,我得当面谢他。”“俊卿哥哥懂得很多,同表哥一定能谈到一起去。”嫣然极力突让表哥同傅俊卿亲近,无论在如何变化,有才学的人一定会出人头地,没有谁能阻挡傅俊卿的一飞冲天。只要表哥同傅俊卿关系亲近些,对他一定会大有益处。“表哥,你不看题,看我做什么?”“你同傅俊卿又见过面?”“上次俊卿哥哥带我去状元楼最高层,看到了许多有名人写得书法,见到了闻名遐迩的狂草王醉酒写的字。”前生孤独一人的嫣然,在表哥故去的日子里,靠着对练字,下棋排解寂寞,尤其是爱狂草的洒脱不羁,但傅俊卿却说她适合簪花小楷,这并不妨碍嫣然对狂草的迷恋。状元楼最高层,非进士不得入,遂赵睿琪才名再高,因他不走科举,不是进士出身,上不去状元楼顶层。嫣然笑着说,“是俊卿哥哥偷偷带我上去的,都说他必会中状元,老板才通融的。”“如果他没中的话,状元楼的老板不是破了规矩?”“没中?怎么可能呢?俊卿哥哥才学很好,不比表哥差,怎么可能不中?”赵睿琪手中的宣纸握出一道痕迹,“是吗?状元一定是他的?”嫣然总觉得赵睿琪有些不妥当,重活一生嫣然不认为她比旁人多了什么?毕竟她前生是那么失败,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旁处,从未想过有玉郎之称的傅俊卿会对她的不同并非因为她是浩然的妹妹。一直很在意很喜欢嫣然的赵睿琪虽然不曾同傅俊卿见过面,但从嫣然的口述中,结合京城玉郎难见的传闻,他的眼眸阴沉幽暗,不是只有他一人看见了干净得几乎透明的嫣然,她的眼里是那么纯粹。“表哥?”“嗯?”赵睿琪再抬起眼眸时,幽暗已然化去,慢慢是温润的笑意,对比旁人时,赵睿琪笑容里不见疏远,自然而然流漏出宠溺,嫣然道:”没事,表哥的才学不弱于俊卿哥哥,表哥是世子,不用走科举的。”“你会陪我一起去找平一指对不对?”“嗯。”嫣然点头,赵睿琪将宣纸揉成纸团,嫣然惊讶的问:“为什么?“宣纸上有写着平一指出过的难题,不光光是傅俊卿想出的答案,还有三道题是嫣然前生想出来的,”表哥都看完了?”“不用宣纸,我亦能破除难题。”赵睿琪见嫣然弯起了好看的眼眸,她一直是相信他的,他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她,儿时她在他背后蹒跚学步,‘表哥慢点,表哥等等我。’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成为他的新娘,同她携手白头,他一直在呵护着她,怎能容忍傅俊卿摘走他倾心呵护的人儿。屋子里的娴娘一下一下的剥着松子,她长翘的眼睫倦怠的垂下,在她面前摆放的一盘子松子比丈夫汝阳王更得她注意,或者说娴娘全然无视几次想要张嘴说话的汝阳王。汝阳王赵逸青视线一直落在娴娘身上,她不似往日那般针锋相对,也不似以前虽然他们争吵,但她的眼底有他的影子,如今的娴娘平静的让他心凉。他因王氏病了,汝阳王以为娴娘想上落玉岛安慰他,为他寻找名医,他等了好几天,始终不见娴娘,虽然他曾说过娴娘不许踏足落玉岛,但在养病的七天里,汝阳王一直希望能见到她。柔和的阳光倾洒进来,落在娴娘的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圈,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熟练的剥开黄褐色的松子壳,取出白白的松子,放在一旁的玉盘里,如此反复,虽然她不曾说话,不曾言语,汝阳王不知道娴娘也会有如此平静时,看她剥松子是享受,恼人的隐疾,不能再有儿女的郁闷,随着清脆的声音淡忘。“娴娘。”汝阳王忍不住开口,“我……”他竟然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他想让娴娘眼底有他的影子,他伸手握住了娴娘的手腕,比记忆中的要纤细些,八年,她中毒八年,他毫无察觉,在他怀念宛如时,娴娘会是怎样的心痛。汝阳王愧疚的道:“我陪你寻平一指可好?”“我不需要怜悯。”娴娘晃动了一下手腕,汝阳王松手,娴娘平淡无波的说道:“五年前我请过平一指诊脉,他曾断言我活不过今年,从上个月起我就在咳血。”汝阳王心被狠狠的刺痛了,愧疚之心更盛,娴娘看着自己的手,平淡的再说别人的事情,“我这双手沾染了许多人的血,为了……王爷不必内疚,我当初既然嫁给了你,会辅佐你光耀汝阳王府,王爷给我的很多,是我一直在苛求不应该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