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点头,“是,姑姑。”
菊花冷眼瞧着,知道此间插不上话,瞧瞧溜出来,跑到慈宁门外,赶上诺敏,趁她未上车前,拉住袖子,“诺敏姑姑,我有话跟你说。”
诺敏红着眼睛回头,勉强笑笑,“是菊儿啊,什么话,说吧。”
菊花摇头,“诺敏姑姑是悄悄话,你低头,我悄悄告诉你。”
诺敏只当孩子年幼,笑着弯腰,把耳朵凑到菊花耳旁,“说吧,什么悄悄话呀?”
只听耳边奶声奶气,“姑姑,多尔衮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喜欢呢。休了他,另外找个喜欢你的男人不就行了?咱们蒙古女子,又不讲究汉家那些个守节之类的。可别学汉家女子,弄个看不见的裹脚布,生生把自己给勒死。”
诺敏睁大眼睛,蹲下来认真看看菊花,小声问道:“乌达布拉其其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菊花后退一步,“我,我说,让你休了睿亲王,再找个丈夫。”诺敏姑姑怎么了?
诺敏看菊花露出害怕样子,登时揉揉脸颊,对菊花笑笑,“这样的话,姑姑还是第一次听到。菊儿,记住,你可不能对外人说。不然,人家会笑话你的。”
菊花呆呆点头,“我是不想诺敏姑姑你过的那么辛苦。其他人又不像姑父那么好色,我才不会说呢。”
诺敏笑笑,拉菊花到怀里,给她顺顺耳边碎发,取下头上一只凤凰簪子,别到菊花头上。菊花举手要摘下来,“姑姑,这簪子是你的,你戴最好看。我还小,用不着。”
诺敏按住菊花的手,“谁说的?我们菊花戴什么都好看。你呀,才是咱们科尔沁飞出的金凤凰,你不戴谁戴?”布木布泰,撺掇你家侄女来劝我休了多尔衮,然后你就能跟多尔衮在一起了,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先来个休王爷的,给将来菊花休皇帝做做铺垫!
☆、王妃休夫
王妃休夫
诺敏冷笑,好,我成全你们!
诺敏告别菊花,回到睿亲王府。破天荒地请来汉臣范文程之妻。范夫人刚从慈宁宫回到家中,衣服还没换好,就听说睿亲王福晋有请。心下迟疑,“睿亲王福晋?博尔济吉特家的?她不是从来不喜跟汉人来往吗?”
看看下人递来的帖子,确实是睿亲王府无疑。略微点头,“原帖奉回。我换下衣服,即刻就去。”看着下人出去回话,范夫人垂眸想了想,换了身出门衣服,交待下人,老爷回来如何回话。带着一个丫鬟,坐车赶往睿亲王府。
马车刚到府门前,就有人开了中门迎接。范夫人吓了一跳,不敢走中门,执意要走旁边角门。还是诺敏在正殿听见,亲自迎出来,挽着范夫人的手,一同进去,这才算罢。饶是如此,范夫人还战战兢兢,只肯走在道旁,不敢学诺敏一般,大大方方走正中甬道。
诺敏知道汉臣难免多虑,也不勉强,请范夫人到正殿安坐,寒暄几句,上了好茶,看着范夫人抿了两口,叫身边人带范家丫鬟下去吃果子,这才开门见山,“我今日请夫人来,是想问问女子休夫,可有什么章程。”
范夫人手里茶盅碰地一声落在桌上,张张嘴笑笑,“女、女子休夫?福晋您说的是,女子休夫,是吗?”
诺敏笑的大方,“正是。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熟知律法纲文,敢问夫人,若是丈夫在外花心,做正妻的不想跟丈夫过了,可要如何呢?”
范夫人摸摸袖子,睿亲王好色,竟然到了嫡福晋不得不闹到休夫地步吗?想了想,对着诺敏笑笑,“女子休夫,倒是少见。妾身听说过和离的,只怕与休夫不同。倒是男子,不喜妻妾,有七出之条。”
诺敏冷笑,“七出?哪七出之条?”
范夫人支支吾吾,“福晋,这——女子休夫,也用不上啊。”
诺敏接着冷笑,“休妻或是休夫,不过是看谁先开的口,最后谁分财产多。所谓七出,不过是个借口,只要能不跟他过,所谓的面子,哪有里子重要?请夫人说来。今日之事,不过是你我闲聊,左右没有外人,闺房来往,爷们儿怎么会知道呢?夫人但说无妨。”
范夫人见诺敏这么说,只得低头慢慢说道:“七出之条,其一,不顺父母。”
“切,多尔衮父母早死了。我都没见过。下一条。”
范夫人脸绿了,慢慢说道,“其二,无子。”
“无子?”诺敏捏着指头套想了想,“这个也就罢了。先留着候选吧。接着往下说。”
“其三,淫;其四,妒;”范夫人说到这里,暗想,睿亲王福晋该不会给自己按个嫉妒的罪名吧?哪知诺敏根本不搭话茬,“还有呢?”
“其五,有恶疾;其六,口多言;其七,盗窃。”
“呵呵,我当什么呢,原来就这个。”诺敏摆摆手帕,“有劳夫人了。”对外喊,“来人呐,取上好绫罗,上回王爷从明皇宫抢来的那堆,挑好的送夫人。”
范夫人迷迷糊糊跟着王府婆子出了府门,等到上车了,才醒悟过来。一拍手,哎哟老爷,可是不好了。咱把摄政王得罪狠了。
多尔衮连日不回家,自然不知道诺敏接连几日叫来府中大小福晋,威逼利诱,商量休夫之事。
三日之后,诺敏进宫,哪也不去,直奔乾清宫,把一堆纸往多尔衮面前一扔,“姑奶奶不伺候了,爱娶太后娶太后,要我低头对个小妾行礼,做梦!”扭头拧着腰径自出去。
到了门外,恰好碰见英亲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联袂而来。诺敏自从嫁给多尔衮,与多尔衮兄弟关系颇好,见他二人,悲从中来,顺手掐一把胳膊,抽抽搭搭叫一声,“十二哥,十五弟,我们姐妹的命好苦啊!”说完,不理会二人劝慰,以帕掩面,抽抽搭搭,软着腰肢,扶着侍女,一步一步,哭哭啼啼朝慈宁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