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龚甜哦了一声,将手里的纸放回桌上,起身朝厨房走去。
纸上写的是:离婚协议书。
也真不容易,两个人从她高考完,就一直在闹离婚,拖到现在才离成,不为别的,就为争夺这间老式的房子。
龚甜不知道谁争赢了,谁赢了都好,与其日日争吵,不如放过彼此,早点让这场战争画上终止符。
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好吃的,龚甜随便煮了包泡面,中途接了个电话:“喂?”
“你好,顺丰快递,我现在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龚甜搅拌泡面的筷子停了停:“你放门口就行。”
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近至远,接着是电梯门开的声音,龚甜这才放下筷子,走过去开了门。
一只纸箱子静静躺在她家门口。
“……我是不是应该报警了?”龚甜喃喃道。
缓缓的一声咚。
房门关上了,纸箱子依旧静静躺在门口。
门后,龚甜随手按开客厅的灯,不然她没有勇气走进空无一人的客厅。
橘黄色的灯光如同苟延残喘的篝火,给了她片刻的温暖,过了一会,龚甜又拨了个电话:“爸,你晚上回来不?”
“我在出差。”对方的语气也一样客气,“这个月不会回家。”
“妈。”她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你今天回来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怕。”
“你都多大了。”母亲不以为然,“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妈现在有事,回头再跟你联系哈,挂了。”
“等……”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龚甜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觉得家不是家,是个客栈,三个人暂住于此,然后一个个离去。
“早点开学就好了。”她说,然后起身去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龚甜往自己头上抹了洗发液,泡沫打了一头,正要用水冲掉,却眉头皱起,抬头看着头顶的蓬蓬头。
一串一串的水流,渐渐变成一滴一滴。
“又来了!”龚甜咬牙切齿,抓过一条浴巾擦拭身体,“天天关我家水闸,被我抓到是谁,头发都给你拔光!”
匆匆套了件衣服,龚甜满头泡沫的冲出洗手间,身旁的立式摆钟摆动着,时间是晚上九点。
这个点,外头已经黑成一片。
而且廊灯也坏了,龚甜只能打开手机电筒来照路,路上是一间间房门,一面面灰白墙壁,上头贴满了急开锁小广告,红红绿绿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