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长子的死全部归结到幼子身上,言辞如锋锐的刀,将幼小的七苦扎的千疮百孔。
“因为你哥哥,我们才生下你,为什么死的是你哥哥不是你!”
“你哥哥死了,你这个孽障还好端端的活着,是不是你咒他死的!”
“去死啊去死啊,你怎么不代替你哥哥去死!”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七苦十指绞着衣角,茫然无措地撑大了眼眶,心头浮起街坊四邻说的那些闲话。
他们说,他的父母相识于微末,因两家的世仇,相爱不能相守,分分合合蹉跎大半生,终是排除万难,结成连理。
两人走到同拜天地的这一步,付出的是亲缘皆断世人唾骂的代价。
成婚的那日,没有颂贺,没有祝福,六亲都在诅咒他们会遭受报应,天谴加身。
那个死去的孩子,应验了那些诅咒。
年久日深,木鱼敲了千万遍,佛号颂了无数声,心魔始终张牙舞爪,蚕食他余下的岁月。
主持为除他心魔,将他送去漱心台修行。
在这里,七苦结识贺兰珏。
心魔炽盛时,困在万丈深渊,是那比霜雪还要清冷的少年,用击石碎玉般的声线,不厌其烦引渡。
犹记得那日风雪大作,少年冷冷一袭白衣,额前朱砂印殷红似血,并指作剑,为他劈开眼前魔障。
从此戾气尽销,灵台清明。
何其荒唐,两人重逢在这极乐宗妖女的后宫。
郑雪吟近日性情大变,突然将抓回来的俘虏都放了回去,还从中敲诈一大笔钱。
七苦无人来赎,郑雪吟大方的一挥手,等他挑完今日的大粪,直接让人将他丢出去。
“贺兰施主,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切记,切记!”时间已到,七苦不便多言,留下这一句,便被段非离派来的人拖走了。
恶念生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贺兰珏指尖摩挲着那串红玉菩提,喃喃重复着七苦留下的话。
又是试药,又是挑粪,这一身的气味实在难以忍受,他需要尽快洗个澡。
几道人影拦住了他。
为首的长着一双吊梢眼,穿着灰扑扑的仆人装,右腿短了一截,是跛的。
“我当是谁,这不是漱心台的小师叔嘛,昔日圣洁如莲的小师叔,怎么沦落到兽园里挑大粪了。”伴随着他的一声嘲笑,余下几人皆是嫌恶地掩着鼻子,发出高高低低的笑声。
贺兰珏绕开他的身形,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