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然笔尖倏然在本子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作者有话说:“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难也遇过,苦也吃过,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通天大道宽又阔》“白云还自散,明月落谁家。”——李白“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刘禹锡“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李白柠檬全由他决定陈洛白一落座就发现斜前方坐的人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女生个子要更矮一点,被祝燃的书挡住,只露出半个脑袋。细软的黑发别在耳后,露在外面的耳朵白得晃眼。他困得厉害,也没多在意,把书包随便往椅子上一挂,就趴到了课桌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听见祝燃问了这么句话。陈洛白抬起头。周安然看不见后面的情况,捏着中性笔的指尖发紧,指尖前端泛白。临近自习开始时间,班上的人几乎快到齐,嘈杂声比方才更明显。四面八方都有说话声响起。“你作业写完了没有?”“今天英语老师是不是要抽背单词?”“唉……怎么就又要上课了。”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都是不算熟悉的。熟悉的那道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几秒的时间好像忽然被拉成细细的长线,长线缠绕住心脏,有发闷发紧的感觉。然后周安然才终于听见他开口。“什么学姐?”语气懒懒的,像是确实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是……不知道祝燃在说什么的样子。周安然捏着笔的指尖松下来,悄悄吐了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吐完,祝燃声音这时又响起:“就周四下午拦住你跟你告白的那个学姐啊?”周安然心又重新高高悬起来。陈洛白被他这一提醒,才想起这回事,他重新趴回桌上,声音还是懒懒散散的:“谁说那个学姐是跟我告白的。”祝燃:“不是跟你告白的,她为什么支开我们,说要单独和你说话。”“问我数学题。”陈洛白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祝燃一脸惊讶:“数学题?问你?”“不行吗?”陈洛白重新闭上眼,“高二的数学我又不是不会。”祝燃默了一秒:“行,忘了您就是个学习机器,不是人。”陈洛白实在困,懒得再搭理他。周安然坐在前排,后背还僵硬着,一颗心倒是慢慢又落回来。他数学确实厉害。态度又坦荡到不见半分暧昧。所以应该真的,就只是被拦住问了道题吧。周安然勉强将落在后桌的心思拉回来,打算再记几个单词,可后座的聊天却并没有就此结束。祝燃安静了几秒,又八卦兮兮问道:“所以那学姐那天真的就只问了你数学题,没再跟你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你昨晚也真没和她聊天?”陈洛白刚有了点睡意,又被吵醒:“没有。聊你妹。”“我没有妹妹啊。”祝燃笑嘻嘻说,“要有妹妹随便你聊,送你家给你当童养媳都行。”陈洛白忍不住抬起头,长腿一伸,不轻不重地踹了下他凳子,笑骂:“滚吧你,谁要是当你妹妹,那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祝燃扶住倚子:“所以你没和学姐聊天,那怎么这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昨晚到底干什么了?”陈洛白打了个哈欠:“看球。”“你也熬夜看了昨晚那场比赛啊。”祝燃说起这个,明显更兴奋了,“最后那个绝杀太帅了。”“帅个屁。”陈洛白重新趴回桌子上,“前三节领先近20分,最后一节都能被反超,一个三二联防都破不了,节奏稀碎,全员梦游,要不是最后还有个绝杀,都能评选十烂了。”周安然其实没想故意偷听他们说话。但距离实在比平时近太多了。而且她很少有机会能离他这么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他声音好像会自动自觉就往她耳朵里钻。不过三二联防又是什么。下次跟爸爸看球的时候,好像还得再更认真一点才是。祝燃跟他持相反意见:“过程不重要啊,结局帅就行了,绝杀嘛,要的不就是这种一个人拯救一场比赛的英雄感。”陈洛白又打了个哈欠:“英雄救得了一场比赛,救不了一只人心涣散的球队。”“今朝有酒今朝醉,后面的比赛后面再说嘛。”祝燃随口接了一句,又问他,“不过比赛结束也才三点啊,你怎么困成这样。”陈洛白:“气清醒了,做了几套卷子才睡。”祝燃:“……”祝燃肃然起敬:“您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