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亦琪这才松手,她挽了挽头发:“我就是觉得,敢直接跟陈洛白表白的女生哪个不漂亮,这位解学姐在其中,也确实不算太显眼的啊。”蔡月点点头:“这倒也是。”娄亦琪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又问:“所以陈洛白到底答应她没有啊?”蔡月:“这我也打听过了,没有答应。”“……”周安然低头写数学作业。捏着中性笔的手这时终于松了松。坐在后桌的贺明宇拿笔轻轻戳了戳她肩膀:“周安然,你能帮我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周安然回过头。贺明宇把手边的书往她面前推了推,指指划了下划线的一句英文:“这句。”周安然把书摆正,垂眼去看。贺明宇目光在她细细密密像蝶翅一样的睫毛上落了下,又瞥开。周安然指指句子里的一个单词:“bck在这句话里是‘愤怒的、仇恨的’的意思。”贺明宇又低头看了下:“谢谢啊。”“不用。”周安然抬眸时,视线不自觉又落向柠檬还不跪下来感恩戴德起因是那阵子每次一有外班女生过来班上找陈洛白,祝燃就看戏不怕台高地在后头笑着大声起哄。“陈洛白,又有女生来找你问数学题了。”因为是不带恶意的调侃,而且相当于还给了对方一个可供进退的台阶。外班那些女生也没生气,只是脸都红得透透的。那几个女生最终都铩羽而归,但“问数学题”这个梗却莫名其妙流传了开来。先在是在他们班,后来蔓延至其他班级,等流传到全校时,不知是不是因为传言被加工了不少内容,反正不知怎么地,就已经增添上了一丝别样意味。“我能不能问你一个数学题”忽然替代了“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要不要交往试试”、“今晚月色很好”,变成了那段时间二中学生心中某种心照不宣的新告白方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句子,变成隐秘又暧昧的,关于青春的某些心事。关键还足够安全。是可以有转圜余地的一个问题。甚至是被老师当场撞见,也足够“光明正大”的一个问题。只是苦了那些真的有数学题想请教的同学,再不敢拿这个问题去请教同班的异性同学。就连同性也不那么”绝对安全“。腐向文化早已盛行。女生间腻歪习惯都还好,男生同桌之间偶尔有谁忘了这句话已经变味,随口问出来,不等前面被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折磨得什么乐子都想看的女生们转头过来打趣,自己先反应过来就自己恶心得忙拉开桌椅,立即划开“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距离。于是那一阵子主动向数学老师们请教题目的学生空前绝后多了起来。二班作为这个梗的起源地,这个情况尤其明显。引得数学老师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在某个晚自习上发问:“你们最近怎么回事?”那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中,第二天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临近秋末,南城温度却又回升起来,白天最高温有二十多度,晚上也有十多度,微凉的秋风悠悠顺着窗户钻进来,是很舒服的天气。二班的数学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叫高国华,是个可以在温和与暴躁间无缝切换的中年男人。问出这句话后,他摸了摸发际线已经明显靠后的头发,狐疑地看着班上这群小崽子们:“最近学数学的热情有点高啊,这么多人跑来我问我数学题?”一问完,班上就爆发出一阵笑声。忍笑的、闷笑的、爆笑的,都有。高国华点了点爆笑的那位:“祝燃,你给我站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祝燃站起来的时候还捂着肚子,偏头瞥了眼旁边那位少爷,眼泪都笑出来,他缓了几秒,义正词严道:“老师,我是为我们班空前高涨的学习热情感到高兴,我觉得我们班这次肯定不止能稳定在年级第一,平均分一定还能甩开一班好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