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考试十月报名,十二月笔试,现在开始准备,其实已经很晚了,但韩江还是想试试。这些年,他虽然没有从事语言方面的工作,离开学校也很久,但他没忘记自己的理想,每晚依然会伴着法语入眠。总有一天会重新捡起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备考的日子很辛苦。温颜为了照顾他,没有找工作,每天帮他煮汤,做他喜欢吃的菜,也会在傍晚拉他出去散步,不想让他从早到晚一直坐在桌前。忽然想起当初自己高考,每天学到后半夜,他也是这样陪在她身边,给她讲题。韩江底子好,很快找到感觉,复习进度很快。两人偶尔也会在午后休闲时间,一起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温颜躺在里面,被他挤在身体和沙发中间,两人的腿交叠在一起,她有时会闹他,用小脚趾挠他痒。但无一例外,每次闹到最后都是她在求饶。头条里,又有一条江嫣的新闻,最近正在筹备的一部经典ip剧,都传女一号定了江嫣,她一直没有回应,直到官宣后,她才转发一条,一句俏皮话,加两个亲亲的表情。是她的风格。温颜翻了一下这部剧的演员表,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去,看到出品公司那一栏,她愣了下:“这个不是——”韩江偏头看了一下,“嗯,是。”温颜的脸靠在他胸口,有些感慨。这两个人,大概前世是冤家。在阴博被捕七个半月后,案子终于结束。本来流程只需要四个月左右,但这件案子很复杂,牵涉的人也多,所以拖到十一月,该判刑的判刑,该无期的无期。直到现在,一切才算真正结束。那天,温颜接到了宋队的电话,通知她可以去看向飞鸿。韩江看到她的异样,摘下耳机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怎么了?”电话里,宋队还没说完。韩江拿过电话,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仔细记下地址,又听宋队嘱咐几句,挂掉电话。韩江把她的身子板正,指腹蹭了蹭她的脸,“这是好事,不哭。”温颜被他搂进怀里。一时间,她脑子竟然有些空,不知道到了那里,要说什么。向飞鸿的身份,是不能立碑的。就算有,也只能是空白碑。在墓园,温颜看到了那块黑色的无字碑,庄重,深沉。她缓缓弯腰,在碑前放下一束白菊。韩江搂了搂她的肩膀,“我去那边等你。”他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韩江走后,温颜站在原地很久,她目光抬起,看到碑上一点细碎的杂草。她伸手慢慢将杂草拂去,终于开口:“妈。”好久,好久都没有叫过您。她靠在碑旁坐下,真的像在跟母亲聊天。“您还好吗?对不起,隔了这么多年,我才来看您。”“坏人都被抓住了,我没有事,您放心。”“妈,我看到您那封信了,我现在已经毕业,也工作了,我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她带着点骄傲的语气,求表扬一样,“我还挺厉害的,很早就能独自完成项目了,您高兴吗?”她的手指轻抚光滑的碑面,“妈妈,我结婚了。”“他叫韩江,就是刚刚跟我一起的那个人,您之前应该见过他,您送我去韩家那天,他也在,他特别优秀,长的很好,对我也特别好,您放心吧。”她顿了一下,“静姨和韩叔也对我特别好。”她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这些年积攒下的,小女孩无处诉说的小秘密,都想一件件跟她分享。好像怎么都说不完。但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说。她站起来,看到不远处的韩江,挺拔健硕,临风而立,他永远那么夺目。韩江耐心等待,看到温颜起身,立刻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冷吗?”温颜摇摇头,脸庞靠在他胸口,“我们回去吧。”十二月初,国考笔试。温颜早早起来为韩江做了早餐,熨烫衣服,整理需要带的证件和笔。她已经换了国内的驾照,这一次她来开车。考场外人流涌动,她把车停到稍远的地方,送他到门口,韩江有点好笑地摸摸她的脑袋,“我又不是小孩,你不要这么紧张。”“嗯,”温颜脸庞冻的红红的,抬手帮他整理衣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韩江低头看她:“回车里等,外面冷。”他没说不让等,因为知道就算她同意,也不会走。温颜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老公,加油。”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也能轻易让韩江的心软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