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梁景明只是淡笑。
红灯间隙,万姿手被他牢牢拖着,但仿佛肢体分离似的,他那点暖意就走不进她内里。
她不想吵架,只是有点丧气。他可以分心,难道她就没有工作忙,非要巴巴地来见他么?
他起床接机毫不费力,但她就要提前一周选战袍做头发,提前一晚去角质敷面膜,又怕脸肿憔悴不敢太早起,只能窝在狭小舱位里化妆……
但其实,花多少准备时间精力不重要,没有花没有惊喜也不重要。
她只是希望自己珍视的人,也能这般珍视自己。
“旁边那家喇沙店,你看见没有?”
然而事与愿违,梁景明不仅对她的情绪变化无知无觉,离目的地越近,他还越轻松起来,难得滔滔不绝,向她介绍沿途风景。
“他家海南鸡饭也很有名的,待会check完我们可以来吃,至于晚饭……”
万姿简直要气笑了,心里暗骂他不顾女朋友,满脑子新加坡风土人情,真他妈是做光棍导游的好材料。
表情很难再保持愉悦,她迸出几个字:“行吧,随便。”
怔了怔,梁景明这才发觉不对劲。
刚在酒店门口停好车,他猛地转头看她,一脸无辜杂糅惊讶:“……你怎么了?”
他不下她下,万姿一鼓作气,拔剑般拔开安全带,任凭重重关门声在他耳畔炸响——
“不爽。”
拖行李办入住刷卡进门,她径直冲进房间,不顾背后亦步亦趋,匆忙中带着懵的男人。在航班上喝了好几杯廉价咖啡,口腔泛酸得厉害,她现在只想好好刷个牙。
亏她彼时那么逼自己提神,还不是为了给他个好印象。
恨恨地想着,就略微分心了半瞬,万姿还没来得及反锁门,结果梁景明跟进来了。
觑着她的脸色,他终究没敢说话。阴影般和她保持距离,只学她的动作,从另一纸盒里戳出牙刷。
还抢先斟满漱口杯,小心翼翼摆到她面前。
然后还是沉默的,目光却一格格上移,不易察觉地,将她溶浸于里。
似乎试图,慢慢洗去火气。
熟视无睹似的,万姿卸去唇釉,只端详着镜中自己。可余光并不受控,凝在身后侧,凝在那一种温润。
无端端地,她想起柴犬老二。它搞破坏犯错误后,总是眯着眼飞机耳,耷拉着尾巴,趁她不注意瞄她一眼,继而速速转开视线,慌张又强作镇定,自以为非常隐蔽。
她男朋友怎么回事,怎么也狗里狗气的。
“我是在飞机上咖啡喝多了,你没事刷什么牙?”
终究拿起他倒的漱口水,万姿一出声,就自知最顶点那口气已经过去了,可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
“有病。”
“一人一边,非要跟我凑在一起。”
不得不说,梁景明这酒店订得不错。盥洗室宽敞明亮,黑白大理石点缀浓绿色块,左右两侧各有洗手台,显然经过巧思设计,两面镜子相对而立,能同时映出正背面人影。
而且从门缝望出去,房间远处赫然是一片米色的无边无际。
是她点名要的私人海滩,她当时说想和他野战。
“跟屁虫。”
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但她必须埋头刷牙以掩盖表情。再抬首的功夫,只见他又离她近了一点。
明明被人骂了一通,可他终于漾开了笑,从唇角晕至星眸,又软软地落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