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更迭在宋知礼眼底,都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变化。
在往前三十年,他未曾对任何一个季节有过偏爱。
春日同冬日是没有区别的,北院没有花,为数不多的颜色是绿,也不过几点。
他不会在意那些花是何颜色,花瓣是否舒展开,春日里的纸鸢能飞多高,桥头最好吃的点心铺是哪一家。
更何况纸鸢,在宋府里都不会出现。
这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可以用空荡来形容,而这样的空荡,已经维持多年。
没有改变过。
远在上京的宋知礼看着手中的信。
得知她再一次,没有犹豫的抽身离开时,他心中只泛起极浅淡的起伏。
是意料之中,在他刻意之下的纵容。
但这抹浅淡的起伏还是缓慢蚕食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如同春蚕吐丝般,将他彻底缠绕进其间。
宋知礼清晰的意识到,小姑娘是不讲道理的。
他耐心教她,她也不会听。
小骗子。
天还未亮,数十个穿着灰袍太监踏进宋府大门。
大太监福海拿着根佛尘,小心道:“哎呦你别磕着,都是从宫里搬出来的,这要是碰着一点,卖了咱家可都赔不起。”
小太监们闻言,手上动作更小心。
宋知礼本就深得圣心,此番下江州,不过一周便将案子处理好,天子大喜,自然又赏赐了不少稀罕物件。
福海指挥着人将东西送去库房,拉开门的那一瞬,见地上已经放着许多木匣子。
小太监张征抬着手中的东西,艰难问道:“师傅,没地方放啊。”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但这一刻,福海的嘴角仍旧忍不住抽搐起来。
宋府本就殷实,长公主和陛下又总是惯着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宋府送,送到现在,这库房都满了。
虽是稀罕的物件,但在宋世子这里,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真是……”福海深吸一口气,“咱家这些个匣子都送来小半月了,怎么连看也未看呢?”
“那师傅……”
“先放外面吧。”
整个早晨,白术极为忙碌,北院里人少,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一个人完成。
好不容易整理好库房,一看天已到正午,他又去取十一从江州寄来的信。
在宋大人休沐的这半月里,他每日都会盛上来自江州的信。
轻扣书房的门,白术走近,照常将信封盛上。
在春日的午后,气温已经回升,白术却感受一股冷情。冷清到他冒起冷汗,等白术彻底感受到这微妙的变化时,是宋知礼将手中的信放下。
江州一案已经处理干净,大人日日等信,只能是因为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