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被编好的结果,无论中间发生什么,结果不会被影响,他家的这个结果,就是这种的,被特定编好的。
毕衡有些愕然,有些呆愣,定定的望着他,看着崔闾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疑惑的问他,“你要那个干什么?闾卿,本朝没有颁过这种东西,当年跟随太上皇打天下的那帮人,凭着那样大的泼天功勋,也没人得到过,太上皇眼里,就没有这种东西,他奉的律法,没有荫封一说,功不惠及子孙,一代而止,再荣誉之家,子嗣犯了错,也得受罚,所以,你说的这东西,我实在……是弄不到的。”
所以,别看纪百灵和秋三刀行事这样蛮横,可他们的官身,确确实实是凭自身本事得到的,只不过心里的优越感,让他们在心态上抬高了自己,也过于看低了旁人。
崔闾有些丧气,叹息一声,抹了把脸强撑起嘴角,“算了,你就当刚刚听错了,或者是我自己在乱发癔症,胡说八道的,忘了就是。”
毕衡皱眉,又凑过来仔细打量崔闾,摇头,“不对,闾卿,其实我早有疑问搁心里了,你是怎么凑巧派人救的我?又是为了什么出的滙渠县?还那么冒失的挡在激烈争执的严修和纪百灵中间,你一向不喜出头的,更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如果我当时没有及时赶来,你要怎么办?你一个只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人,要怎么在那些人中间周旋?一个不
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所以,你当时做事时肯定是有目地的,崔闾,我们虽然有二十几年未有交往,可在老哥哥的心里,从未拿你当外人,也没有与你见外过,你现在给我解释解释,你做那些事的用意?又是怎么掐准了我会陷在漕运码头?”
崔闾哑然,他当毕衡被诸事忙翻了脑袋,不记得找他对峙个中细节呢!
“我……我……”望着毕衡紧紧盯着他的样子,崔闾脑中急转,半晌才道,“巧合而已,呵呵,纯属巧合。”
毕衡一脸你接着编的样子,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崔闾只得强装镇定,继续道,“我族里出了个背弃家门的叛徒,我作为族长,自然得将人拿回来问罪,再有我家小五想要去北境发展,我帮他收拾东西时发现漕运码头那边收的过水钱太不合理,于是……咳,于是就想能不能往里参一脚生意,这样我就能省下不少钱了……吧?”
崔闾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据的,脖子也挺的笔直,一副你随便去打听的笃定感,毕衡明显感觉他在骗他,可看崔闾这模样,再逼问怕也问不出个真相,于是就摁下了质疑的话,想着以后等腾出手来,自己亲自派人去调查调查。
丹书铁劵,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要这东西,崔闾也从来不是个会提过分要求的人,能叫他想到要这东西的,定然是他或整个崔氏有祸至。
可他们全族窝在那个穷沟沟里百年余,外面朝代更迭都没引起他们内部动荡,怎么这时候倒想起来要丹书铁劵了?
有问题!
崔闾身上指定有问题!
正想着,就听崔闾道,“漕运码头靠内河的仓库,存了一库的北境精工农工用具,他们每日限量出售,且价格高昂,江州普通百姓除了官造办这处渠道,便只能从他们那里购置,你若想有能与他们坐下来好好商谈的机会,就派人拿了那处仓库。”
之所以现在给钱谈不拢,是因为他们有余地有退路,只要派人掐住了他们的咽喉,断了他们的退路,在钱财和义气之间,活人自然该懂得怎么选。
毕衡一愣之下激动的两掌相击,吓的李雁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嘟囔道,“吃饭了么?”
崔闾瞪了他一眼,“你动静能不能小点,看把孩子吓的。”
说着安慰李雁,“没到早呢,等到了爷爷叫你,睡吧!
毕衡激动的站起身,来回转圈,收了声息压低嗓门道,“那回头我争取将码头的经营权拿给你,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立了大功,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放心,老哥哥我定不会叫你吃亏。
崔闾疲累的挥挥手,“你还是想着怎么把保川府的兵偷渡过来吧!
给我谋福利?
老子正嫌钱多的花不完呢!
说着顿了一下,招了招手,等毕衡将头凑过来问道,“严修府上你们仔细搜了没有?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呢?毕衡这货连那几个人干的那事都给他说了,怎那么重要的事能漏?
毕衡脑袋上冒问号,一脸奇怪,“早搜完了,那老东西可真贪啊,装银子的库房足有三个,里面堆满了银锭子和各种舶来的香料玉器,我的人足足整理了一天一夜,目前还在造册呢!
意思是具体数目还没清点出来,但已足以令他瞠目结舌了。
崔闾抚了下额头,觉得他这破官做的实在没意思,可能大半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做有钱人,才三库房的银锭子,就叫他这样惊叹了?
于是提点他,“只有银锭子?
钱财的两种显性特征,除了银,还有金啊金子啊!
毕衡这时也回过味来了,疑惑道,“是只有银锭子,奇怪,按理说,他这样的位置,不可能一块金砖也不见啊!
崔闾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此人最爱研学,常置身亲自设计加盖的书榭,很是流连忘返,最爱坐在那处饮茶赏景。
毕衡啊了一声,不大置信,“那书榭四面窗,所有东西一目了然,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吧?
崔闾仔仔细细的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床榻旁的案几,案几上有一本闲来打发时间的游记,“我记得北游宴里有个典故,说是太上皇为逗小侄女开心,在其生日宴上为其打造了一座可以拼拆的黄金屋模型……
毕衡终于回过味来了,一拍大腿,哎呀呀哎呀呀的晃着双手就跑了。
崔闾:……
曾经视钱财如命的崔闾,终究是超脱了,竟然一点没有觊觎之心呢!
真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