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
“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心结吧。”
当初目睹秦华琅在自己眼前自杀身亡,包炯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
那毕竟是他之前一直称为“兄弟”的人,是不管怎样都会信任的他的人。
秦华琅对包炯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的同伴,可是他却背弃了这份信任。
只是那份痛苦没有被包炯表露出来,而是被他死死埋在了心底。
一直埋了这么久,埋到不仅仅是他身边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事情很简单很正常的时候,再被那颗子弹狠狠地掀了出来。
那些沉淀在心底的痛是最危险的毒药,让包炯的精神几乎崩溃。
“他的愧疚心理太强了……唉,如果能像他爹那样直接把感情发泄出来或许还好点,但是过了这么久……”
包炯忘记了自己究竟失魂落魄地过了多久,他只记得爸爸找过他妈妈找过他爷爷找过他,最后还是太爷跟他谈了一番话。
“包炯……你还是不要当警察了。”
太爷熟悉包家爷爷和包家老爹,前者是个铁人,性子强硬死不低头,再苦再难没说过一句昧心话干过一件缺德事;后者却是个橡皮性子,不知哪儿学来的市侩油滑,几次气得他爹大叹子不教父之过,好在他的心里依然明白什么叫是非对错,倒没发展到要老包大义灭亲的地步。
“你爷爷是个铁人,百锤不烂,就算烧成铁水等着凉了还是烂铁一块。你爸爸是个胶皮人,会软会退会装,可是心不会。你从小接触最多的就是你爷爷,我当你学了他的脾气,后来你唬人的本事越来越好,我又当你得了你爹真传,可谁能想到你那一层铁皮一层胶皮下面护了颗玻璃心?”
包炯扯了扯嘴角,却没说什么。
“我问过你爸爸了,他说实在不行就直接给你办个伤退,反正他也养得起你。”太爷叹了口气——虽然办这样的事情不合规章制度,但是眼前这孩子是自己害了的,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人。
“……我想当警察。”沉默了很久很久,包炯终于开口。
“你……”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当警察。”
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憧憬、理想、目标。
不可能会放弃。
“……唉。”又是叹了口气,太爷摇头道,“真想当警察也可以,但是你至少要先去好好休养休养——国内这方面的水平未必比得上国外,最近有个去美国进修的名额,我会帮你争取一下。”
“两年——两年的时间,我给你去养伤。”
“……嗯。”
他在美国呆了两年,一边进修犯罪心理一边自己治着心理病,却总算是脱离了之前的严重精神衰弱,恢复成了常态。
等回了国,他接到了一纸调令——从刑警队转任信访科,警衔顺升了一级。
信访科……
包炯看着和调令一起送来的两张纸,苦笑——天底下大概只有他这一个信访科的警察,会获特批随时带着枪和防弹衣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