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果倒不是不能告诉包拯,只是包炯担心皇家知道这件事情会去大动干戈的搜索山谷。虽然黑衣人没有明说,但包炯也看得出他在那里有几分避世的意思,自然不希望有人搅扰。
至于功夫,黑衣人毕竟教了他冰丝锐刃爪,也没什么问题。
“记不清了?”儒雅男子疑惑道,“却是为何?”
“在下不知。”包炯装无辜。反正他的的确确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神秘山谷里面——至于“此前的事情”,谁都没规定怎么才叫“此前”吧?
不过比较让包炯无奈的是,他这套说辞居然真能蒙混过关,那儒雅男子问过他姓名之后便不再多问,反倒是一边的包拯反复询问他究竟是不是真打算当捕快。
包炯不明所以,想不明白不过是当个捕快为什么还要前后思量——在他家里可是从小就被父母灌输了“警察光荣”这么一个想法,来到大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当个捕快。
见包炯不明所以,包拯叹了声,把事情跟他讲了明白:
捕快、衙役、仵作,这些相当于后世警察的职位,在眼下的大宋朝却是明明白白的贱籍,一旦为此业,三代子孙不得参加科举,也不准出钱捐官,哪怕是三代之后,当官都必须在三品以下。
说白了,在一千年后颇为威风的警察,在一千年前,是连平民都称不上的。
听完这番话包炯一阵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还是想当这个捕快。”
“为何?”
“为何……”包炯歪了歪头,这为什么他真说不好——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要当警察,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不认为他除了警察有什么能干的了……况且,那些为了当警察专门练出来的专业技能,不当警察岂不是荒废了?“在下虽然记不清前事,但一路走来对包大人的声名是极为钦佩的,若是能在包大人手下效力,哪怕贱籍亦是无妨。”
“你……唉。”包拯叹了声,对一旁儒雅男子道:“束竹,名册先不要登记了。既然我与这位小壮士恰好同姓,那不妨说他是我老家之人,到京投奔我,府里的事情也可让他帮手——但他并不是现役捕快。”
“明白了,大人。”被称之为束竹的儒雅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
包拯又转向包炯,说道:“我知你心意,但是不管怎么说,一入贱籍殃及子孙,总归是不好的。你且在府里住着,凭你那一身本领,若想谋个好差事倒是不难——只是要找合适的时机罢了。”
包炯心知包拯是好意,拱手道:“且听大人吩咐。”
“我们恰巧是本家,我又觉得你颇为亲近——你说你今年二十多岁,我比你大怎么说也大上一纪,且认你一个小辈,可好?”
“在下惶恐。”包炯这句话一点不掺水分——年纪算什么啊,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包拯家里面所有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那统统是他包炯的长辈。
别说包拯只是认他一个小辈,哪怕是认他当了孙子,那他的辈分也是瞬间提升了几十倍啊……
包炯心里不禁浮出一句话:你是我祖宗,你全家都是我祖宗,你是我全家的祖宗。
祖宗同志尚不知包炯心里面无限的囧,笑道:“说这话倒是我有些轻慢了,你可有字?”
“尚无。”
“那……我为你取一字,便叫明庭可好?”包拯笑道,“也算我占个便宜。”
“……多谢大人赐字。”
明庭,明庭,包炯不善文字,但也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说到底不是光了您老人家自己……
啧啧,倒真不愧是他家的祖宗,不动声色的甚至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如此轻松的占了一个便宜——包炯除了感慨这果然是老天庇佑的运气之外,也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包炯算是有了一个(至少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出身,如愿以偿的在开封府住了下来。
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也顺便打听了一下那位束竹先生——后来才知道此人大名公孙策,乃是开封府的各种师爷以及管家兼任家庭医生和咨询师,至于此人到底在历史上有没有存在过,包炯已经连追究的念头都没了——到底为什么那么干脆就信了他,得出的答案让包炯叹为观止——不愧是他包家的祖宗,这运气……太让人佩服了一点。
姑且不论正史,包拯在后世传说中的班底,不过是打手兼保镖的御猫一只,家庭医生兼管家的公孙竹子一根,打下手的跑腿四个,但这几个人……竟都是他包大人在迷路的时候捡回来的。
其中,公孙策是时任县令的包拯偶然在迷路时候救下的落榜举子,南侠则是升官之后的包州尹在上任路上误入歧途后认识并在之后发展为追随的,而四跟班……这个比较复杂,这次再次升官的包府尹没有迷路,只是走了一条比较偏僻又有盗匪出没的小路而已……
升任开封府尹后,包大人微服私访还不爱带跟班的恶习不改,几乎每次都能遇上几个受害者,只是一直没有捡人回来——这让管家公孙某某很是忧郁。开封府虽然是油水衙门,但是长官清廉过头,又爱管闲事,每个月除了预算之外连一个四品文官一个四品武官自己的俸禄都要搭进去不少,再雇人手实在是财政吃紧——更何况,雇来的肯入贱籍的又往往能力太差,实在不如包拯自己捡回来的物美价廉。
而现在,包拯终于发挥了强悍的吸引忠心耿耿多功能下属的独特超能力,捡回来力大无穷(公孙曰:以后府里采买的人手可以全省下来了……)的包炯一个,实在是让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