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收回凌乱的思绪,再看向莫莉,她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但眼角微红的样子,还是将她的羸弱形象立了起来,就连门口的小警员也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几眼,被陈立一个警告看了回去。
但不得不承认,莫莉是真的很漂亮。这种漂亮在富裕家庭良好前途的加持下是一张王牌。
可若是在当初莫莉那个环境下,无疑是多了一重原罪。
那些年她经历了什么,受过多少委屈和侮辱,查到的就令人揪心,那些查不到的呢?
所以才有她那句,“那些年他也算保护过我”,爱与恨很多时候,普通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哪怕眼前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姑姑,但终究是死了,让人恨不了了。
“陈警官,我何时能来收我姑姑的尸骨,总要让人入土为安,这是我爸以前惦记的。”
“你姑姑的案子还没结,要过段时间。”
莫莉皱眉,“凶手不说是贺子农吗?”
“你也问了为什么是他杀了你姑姑,你难道不想知道缘由吗?”
“知道又如何,两个人都死了。”
“可说是贺子农杀了你姑姑,没证人没证据,如果你姑姑的死另有凶手,这样落案,岂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
“所以陈警官找我过来,还是怀疑我?”
“倒不是怀疑你,只是想要你配合多做一些调查,希望你回忆一下,你姑姑和贺子农是否有过交集。”
莫莉摇着头什么都没能回答,像是累极了,又有些不耐烦。
“莫小姐不用急,这事到底过去了快二十年,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哪怕一点当初的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来局里找我的同事。”
陈立撕了张纸写好手机号递给她。
莫莉接过来随意的揣在外衣口袋里,点了下头。
也没再看贺子农一眼,就离开了警局。
陈立站在二楼办公室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有些出神。
小警员岳明端着桶泡面凑过来,“那就是莫莉?啧啧啧,看到她本人还真是。”
“什么?”
“漂亮啊,之前看资料和证件照没感觉,我们还私下讨论过这个人呢,太厉害了吧,就没她拿不下的男人。她在美国那边也被警方询问过,就是唐人街那个走私案。她怎么净当大人物的情妇呢。还有啊,她这么漂亮,听说在美国读书,还学得是很厉害的传媒,在美国很吃香,这样的人怎么,总当人情妇呢。”
陈立脑中闪过什么,却又没抓住,思索着。正好走过来的女警小寒,听到岳明说的话接口道,“我前段时间到京城培训,当时心理学院一个教授就讲过,一个人如果总是违背常理重复一个行为,那背后肯定是有某个诱因。
举了例子,有些人小的时候没袜子穿,长大后就会买很多袜子穿一双扔一双,这是一种内心弥补。不是有句话吗,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弥补童年的缺失。”
“那总当人情妇是童年缺什么。缺爱吗,还是缺。”
岳明油嘴滑舌的想说出最后一个字,被小寒瞪了一眼,纸团砸过去,“陈队长还在呢,你不怕被罚?口无遮拦,一点警察的样子都没有。”
“我又没说啥,咱们不是探讨犯罪心理吗,好好,我不瞎说了,你继续讲。”
小寒想了想,“也不一定不会啊,比如,有些女孩子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抢到手了就没兴趣了,又去抢闺蜜男朋友。实际上她真的爱吗,不一定,心理学上讲,她是想得到别人的幸福,必定是她童年的不幸,才造成的。
所以,这个莫莉,喜欢当人情妇,说不得是年少时候的某段经历,让她产生了类似创伤后遗症,不过。”
小寒拿过卷宗,看向陈立,“队长,她这人怎么看都和群边系列大案没关系吧,王家父子从不让女人掺和生意,而且她可九年都没在国内,也没和贺子农有过任何联系,确切说,咱们找信息部门调的资料,她这九年和国内任何人都没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络。”
陈立没回答,沉思了一会反问,“记得贺子农那个小弟的话吗?”
这才是开端
陈立回忆着那个小弟交代的,贺子农那天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先砸东西后又开始哭,说自己早就没法回头,杀过人,就埋在哪哪哪。
这些年据他们调查也好,卧底反馈也罢,贺子农这人,为人大胆手段残忍,表面却维持着青年富商,金融新贵的天才投资人的温文尔雅形象,背地里却是个暴躁暴力的人,“一个身边的小弟尚能窥探到他情绪外露的一面,那么作为他身边最久的情妇,你觉得莫莉那些年不知道她姑姑的事和枕边人有关吗?
换句话说,按照小弟交代的贺子农的原话,以及法医推断出来的莫红梅的具体死亡年限,那一年贺子农高三,已经被王志刚认回去了,而且当时高考结束,贺子农考上了经贸大学,前途未来一片光明,他为什么会杀人呢?
再有就算莫莉不知道她姑姑的事,贺子农会不知道莫红梅是莫莉的姑姑?如果你知道身边人是自己曾经杀掉的人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岳明沉吟了一会,“不那么残忍的话,也要远离才对。”
“可莫莉当了贺子农好些年的情妇,并且是最长久的一个。”
岳明和小寒听了心里一震,“队长你的意思,莫红梅的死,怕还是和莫莉有关?”
陈立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其实当初报失踪案的时候,走访发现莫红梅虽然虚荣但对这侄女非常好,莫莉前期的一些医药费都是她付的,要没那笔钱,那孩子身上不会恢复的后来这么好。皮肤癌,二十年前的医疗水平,你们懂的。那是一大笔钱,这病不致命,却缠绵着消磨病人意志,增加家庭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