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淡淡地说:“人一旦不好骗了,就会骗人了。”“我不会骗你!”沢田纲吉条件反射地说,随后才意识到reborn指是他瞒着众人假死那件事,有些气短地说,“我已经跟大家道过歉了,不会有下次了。”reborn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眸静静地盯着他看。沢田纲吉肉眼可见地开始坐立不安,他小声而快速地说:“我也是不得已的啊!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为什么会相信入江正一?”reborn抿了一口咖啡,“除非你在那次遥远初见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不然怎么都说不通吧。”“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猜测啊,reborn?!”吐槽了一句之后,沢田纲吉平静下来,问reborn,“reborn,你记得十一年前指环争夺战吧,雷战时候因为蓝波连续用了两次十年后火箭筒关系,让二十五岁蓝波出现了。”“啊……”reborn很快反应过来,“那时候十五岁蓝波去了二十五岁蓝波的世界,他回来之后跟你说了什么吗?”“那个世界是没有指环争夺战世界,蓝波在那里停留时间很短,但幸运是,当时云雀也在。”沢田纲吉一字一句地说,“云雀告诉蓝波,入江正一,是可以信任盟友。”“原来如此。”reborn点了点头,在他心中根植已久疑惑终于解开。然后,他轻描淡写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销毁彭格列指环?”沢田纲吉垂下眼眸,看着右手中指上失而复得彭格列指环。伽卡菲斯交给他彭格列指环并不是他销毁时的样子,而是彭格列指环最初时的模样。蓝色的宝石被簇拥在一圈儿彩宝之中,不仅没有黯然失色,反而更加夺目了。他眼睫微颤,用那样无辜语气反问:“如果我不销毁彭格列指环,正一君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在白兰眼皮底下制造时间机器呢?”reborn笑了,是满意的笑,他语调轻松地说:“正一自己都认为他骗过白兰了。”沢田纲吉平缓地说:“我相信正一君,所以我也相信别的世界正一君也不会对白兰毁灭世界坐视不管。”而一旦背叛过,哪怕只有一个世界,也会让信任荡然无存。“所以你为他设计了一个机会。”reborn冷静地分析道,“一个就算白兰发现他实验也不会去戳破的机会,或者说,你用彭格列指环换了入江正一一次被发现的机会。简单一点,你用彭格列指环换了他一条命。当然,在你看来,一条生命当然比指环重要。”“……我只是觉得这样保险一点,对于正一君或者即将到来的我们都是如此。”沢田纲吉语气同样冷静,“我提前询问过塔尔波,这是双赢。”他微微弯腰,在reborn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用了彭格列世代相传罪与罚,我认为这就是正确的时机。”“你已经可以出师了,阿纲。”这才是他今天这场谈话最终目的。reborn眉眼柔和下来,凌厉气质从他身上褪去凸显出婴儿本身柔软。他仰头看着沢田纲吉,乌黑眼眸中充斥着复杂感情,欢喜、怀念、留恋、期盼,最终都变成了欣慰和自豪。他心满意足地端详着沢田纲吉,像是画家看着自己大放异彩的完美画作,像是父母看着自己终于长大却要离家儿女,也像是老师看着自己有了完美归宿的得意门生。他本来就是,就算reborn未曾宣之于口。——沢田纲吉,是reborn最得意的学生。沢田纲吉愣住了。他怔愣地看着reborn,看他难得柔和的黑眸,看他嘴角欣慰的笑容,看他……之前reborn不在了的时候,他想,要是有一天能听到reborn亲口对他说‘你出师了。’该多好。现在真的听到了,沢田纲吉的心里却变得空落落的。不是像得知reborn的死讯时那样心里破了个大洞一样,而是感觉双脚悬在空中没着没落,找不到着力点的茫然。这种感觉隐隐有些熟悉,好像在遥远的曾经,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沢田纲吉努力在脑海中追寻着久远的回忆,他看着面露好奇的reborn,突然了悟,就像是……他十四岁之前那样。等reborn来到他身边之后就全都变了,原本虚无的生命有了意义,日复一日的无聊人生变得精彩起来。reborn在名为沢田纲吉的白纸上率先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吸引了其他人驻足观看。后来,画卷在reborn的描绘下越发绚烂,愿意为他驻足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这幅美丽的画卷最终形成。自由的画家要把这幅已经完成的作品留下,心满意足地再次踏上旅程了。沢田纲吉咬着嘴唇,看着淡定从容的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