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的心思越发难以捉摸了。
自己先前那宛若惊弓之鸟般的揣测,倒显得颇为小家子气。
想到这儿,她撇过头去,有些委屈。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
“又讨厌孤了。”他无奈一笑,话中却夹杂着些宠溺的意味,“阿盈,你定知晓狡兔三窟罢。”
他为她穿好绣鞋,净了手,如往日一般耐心地喂她用膳,声音却蓦地夹了些冷意,“可纵然狡兔三窟,也难敌饥鹰饿虎。今你只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
她没接话,只觉得他话语间含着警告之意。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他依旧喂了自己这碗药啊。
她凝着自己的小腹。
大抵是心里惦念着,忽觉得腹中一阵抽疼。
如此,便不会有孕了罢。
看来果真如她所料,即便他知晓了,也与她不谋而合——
此时她若有孕,该是件多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他也不想的罢。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内落入安静,只剩碟筷碰撞之音。
他喂她吃罢,便独自去收拾碗筷,正要走时,却见她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能不能不要关着我。”
她软了声音,有几分乞求的味道。
他没有看她,只眼底有些寂寂。
“你能不能不要再骗孤。”
她静默良久,拽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谁都不曾答应彼此的话。
面前的大门缓缓合上,她又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季珣已许久不曾涉足未央殿。
随行宫人为他推开殿门,一眼便望见了高阔长廊上每隔几步便站着的守卫,忙垂下头去,大气不敢出地跟在他后面。
“母后凤体可安?”
待季珣目不斜视地走进正殿,谦恭礼罢,却见贺皇后面上有些不悦。
“哼,你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你叫那么些个侍卫守在本宫殿前,究竟意欲何为?”
“儿臣也是为母后安泰着想。”
“本宫的安泰?”贺皇后嗤笑一声,“你怕是只惦记着莫让旁人知晓你做下的荒唐事罢!”
“母后教训的是。”他将她的刻薄之语悉数收下,而后又行了个跪拜大礼,“儿臣自知有错,所以今日特来弥补。”
贺皇后见他态度端正,稍稍和缓了脸色。
“如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