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义愤填膺,顿时,郝韵来觉得有愧于秦随风,可也只能将错就错。秦家灭门案因着秦随风的缘故,郝韵来在天机策的人缘逐渐好了起来,有些爱玩闹的同僚遇到她也会调侃一两句,傅良意见着这种场面通常拉着冷脸,对秦随风的态度大转弯。“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到处乱说一个清白姑娘,你还护着他,不然我就揭穿他,让他再无立锥之地”,傅良意气鼓鼓,郝韵来无奈,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找个机会和秦随风问个清楚。此刻放衙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笑,赶巧明日休沐,春光明媚,讨论去哪里踏春变成了统一的话题。听人突然唤她一声:“郝捕快!”郝韵来回头,一少年正在招手唤她,此人名叫陈献,是文安侯的嫡出三公子,同是良家子弟,他同孟谈却是大大不同,活泼招摇的很,在京中很受欢迎。但是郝韵来同他并无交情,再看他身边站着秦随风,定是他们想了法子调侃,陈献对着她满脸和煦道:“大家约好明日去云烟山踏青,郝捕快有没有兴趣?随风也去!”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引得众人哄笑。郝韵来下不来台,傅良意忍无可忍:“不去!谁爱去谁去!怎么开得了口说这样的浪荡话?”气氛一阵尴尬,傅良意的一贯形象都是冰冷寡言,突然火冒三丈,丝毫不客气,却是从没见过。秦随风见郝韵来脸色不好,赶忙走上前,却被傅良意挡住。郝韵来隔着傅良意对他说:“我有话和你说”。“阿韵!”傅良意恨铁不成钢,但是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阿韵心中有情,不然也不会无所作为,说清楚也好。广聚楼在京中算不得数一数二,但胜在环境清幽,菜肴别出心裁,一般的好友相聚选在此处倒也不失格调。二楼的包间里,秦随风点了一大桌子菜,让郝韵来大开眼界,不禁怀疑这还是以前那个为了五十文前无赖到底的秦随风吗?“你尝尝这个珍珠鸭掌,是这里的招牌菜,很不错”,他为她布菜,介绍这些无关紧要的菜品。郝韵来直切正题:“秦随风,我爱慕你我从来没有掩饰,你拒绝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秦随风一愣,夹菜的手顿住。她接着说:“一年前在小镇上说过的话你忘了吗?我扪心自问不曾纠缠你,可是南都巷,魏旭亭,天机策,每一次出尔反尔的人都是你!”“往后不要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对你对我还有画如都好”,郝韵来说完站起来欲离去,却被他下一句话绊住了脚。“一年前,离开青松寨的时候,我给画如写了休书,委托向庭交给她”,秦随风注视着她说出这个几近不可思议的事实。郝韵来皱眉,一瞬间又涌上太多疑问。“你坐下,我一件一件说给你听”,他没有一丝表情,见郝韵来无动于衷,又道,“我说完以后,你再决定是去是留”。郝韵来看着他久久不说话,心里却纠结的势同水火。也许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从他逗留瑶京到参加武举再至休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另一个声音却说,醒醒吧郝韵来,他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世界上有难言之隐的人多了去了,莫非你都要探究一二,再说他故意散布传言,明明无情,态度却暧昧不清,明显不安好心,快点离开吧!她甩掉心里的一团乱麻,很没骨气的坐下来:“你说吧”,神色冷漠,内心却怒骂自己不争气,被这个负心汉吃得死死的。“十九年前汉北秦家灭门案听说过吗?”秦随风不讲反问。郝韵来点头:“知道,恐怕当世没听过的人寥寥可数”,她语气一点不客气,倒是有点以前在蔡县蛮不讲理的样子。秦随风笑一声:“我是秦家人”。!!!???这怎么可能?秦家上下二百三十六口人,无一幸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活下来的族人。秦随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但我并不在秦家家谱上面,只有父亲和母亲知道我的身份。秦家传承数百年,必然会留出后路,我自出生起就被送出秦家到别处教养,所以关于我的一切在表面看来都与秦家无关,也是因此才逃过一劫”。没想到他竟有这样曲折的身世,从小就被迫与家人分离这是何等的悲哀,对他的埋怨顿时少了大半,问道:“那你在菱县的父母兄弟都是假的?”她还记得让赵宵去打探秦随风得到的消息。他笑一声:“没想到当时你还特意打听我的事情?”面对他的调笑,郝韵来理直气壮:“知己知彼的道理你不明白吗?我当时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