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则冬欠他一声谢谢,文字打在手机里,如他这个人一样,黑字白纸,方方正正。
姜维嗨了声:“谢什么,应该的。”
他抬起头,与则冬平视,从对方的目光里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讨厌对方。
姜维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则冬则喜欢站着。
姜维问:“你是哪里人?家住哪里?”
则冬望着碧海:“一个很远的地方,在山里。”
姜维:“还有家人吗?”
则冬点点头,如果那算是的话。
姜维:“想不想家?”
则冬却摇摇头。
这些问题以前南珍也问过,那时他没有对她说,现在对着姜维,却可以稍微聊聊。
“不想家啊……”姜维没有再问下去。
一阵海风刮过来,差点将他的眼镜刮掉,他扶了扶,笃定的:“你喜欢南珍,对吗?”
则冬垂头,奇怪的看着姜维。
“你讨厌别人接近她,你见不到她会想她,她难过你的难过,她生病了你会担心,她笑了,你也会很开心,这就是喜欢。如果,有一天你愿意为她失去所有,那么,那叫□。”
姜维摘下眼镜,眼睛里竟然有睿智的光,他说:“则冬,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对你。但请你认真想一想,然后做出决定,而我,不会退让。”
南珍觉得自家伙计真的越来越怪了,从店里回来后就一声不吭,问他他也不说,心里藏着事情。
晚饭是南珍做的,饭后她耍赖让则冬去洗完,则冬想起姜维来的那天他一人呆在房间里心中发闷。
他听见南珍跟姜维商讨把陈阿婆的房子租出去的事,她从没有对他说过。
他听见南珍殷勤地给姜维削了一个苹果,说话时带着笑意。
他听见姜维将喜欢她的心思开诚布公,坦坦荡荡。
那天的时间过的很慢,他想把姜维赶出去,可为了南珍,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被人发现住在这里。
南珍戳戳则冬:“洗碗!别想偷懒!”
则冬便不听话了,摇头拒绝。
他心里微微有了一些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那是一种委屈,他觉得委屈。
南珍当然不知道她家伙计脑子里在想什么,见指使不了他,嘴快嘟囔几句:“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敢反抗,越来越不听话了,再这样你……”
则冬的生命里头一次觉得烦,很烦,烦着自己也想不清的事情。
他闷闷地去洗碗,南珍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背影哑口无言。
“哎你……”南珍叉腰指着。
哐当一声,则冬把碗打碎了。
则冬蹲在地上捡瓷片,南珍跑进去第一眼看的是他的手没有被划破,则冬整个人颤了颤。
见没有破口子,南珍才一贯作风地训他:“则冬你是有多不甘愿啊你,这个碗记在你这个月工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