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杀伤力巨大的原子、弹,几乎是司嘉禾一说出来,杜和年脸上的那股怒气就停滞了下来,几秒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靠在了后椅背上,侧过了头,再也不说话了。像是疲倦到了极点。事实上,他也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猛然惊醒,不自觉地摸一下身旁的枕头。冰冷的,孤寂的。昭示着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每次在这时,他好像就被一层看不见的黑雾给吞没,再也睡不着了,他只能睁着一双眼,慢慢等着天亮。汤蔓察觉到杜和年这边安静了下来,忍不住侧过头,却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在昏暗的车灯下,有些别样的萧瑟凄凉。旁边的司嘉禾又勾了勾她的手指,软着声音说了一声,“蔓蔓,我脸上好疼啊。”“他下手也太重了。”还同时跟她告状。汤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觉得司嘉禾永远不会看场合,在这种场合下,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她眼睛下上演苦肉计,可是也不看看杜和年的那张脸,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个男人打架也是,专门盯着对方的脸打,还都下了狠手,两个人的皮肤都是冷白皮的那种,稍微用点力气都掐出一道青紫,更何况在这种场合下,简直是伤痕累累。汤蔓看着都为那两张好看的脸心疼。司嘉禾见汤蔓没有反应,忍不住挠了挠她的手中,却被汤蔓捏了一下耳垂,他感受到汤蔓凑到他耳旁说了一句话,“听话,等下回去我给你上药。”湿热的气息一下子扑打在他的耳侧,耳畔后的皮肤都忍不住瑟缩一下,司嘉禾总算安静了下来,像一只柔软的猫咪一样,收回了利爪,袒露着柔软的肚皮,靠在汤蔓身上,闭着眼睛小憩起来。他已经停了好几天的药了,晚上老是睡不好,停了药后,情绪经常性地陷入低迷,也只有和汤蔓时他才能提起精神,可就算这样,有时候相处时也忍不住露出疲态。汤蔓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陷入沉思。杜和年说的话她都听在心里,司嘉禾身上肯定还要一些事是她不知道的,而这些事就发生在司嘉禾过去的两年。很快就到了警察局。里面的人不多,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下了班,只留下几个警察在值班。这样也好,看她丢脸的人少了一些。一个警察过来做口供,询问他们今天晚上为什么打起了家。汤蔓身为报案的当事人肯定也被盘问了一遍,等到喝完了一杯茶后,谢立才赶到了警察局。男人明显赶来的很匆忙,身上穿着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眼镜。一看就是正经人士,从事某种高大上职业,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容易把西装穿成卖保险的。可谢立一看,则像是从什么会议上赶过来的,而且还不是那种学术会议,看着应该像是刚参加要商务活动的那种正派精英,再加上英俊的外貌,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毕竟谁的家中都会有那么几个适龄的闺女。谢立进来的时候,杜和年正在说话,时不时地看向左边,汤蔓正在帮司嘉禾处理脸上的伤口。他脸上神情不太好,可因为在警察局还能忍耐,额角的青筋都快冒了出来。他自己都无法忍受,汤蔓竟然会喜欢这么一个糟心玩意儿,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这样的人,而且他还跟这么一个糟心玩意动手了。汤蔓看见谢立之后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让司嘉禾自己对着镜子涂药,她刚才检查过了,也不是什么重伤,顶多破了一点皮,只是看着严重一些,涂一点药就好了。而且刚才也没看见杜和年抱怨一句。汤蔓的动作引起了杜和年的主意,他一转头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谢立,眉眼立即沉了下来。嗯,衬衫夹?……比起汤蔓几人的尴尬,两个中年警察显然平静的多,毕竟在警察局里待久了,他们什么没有见过,还遇见过儿子为了娶个老婆杀了父母的事。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小小的两男争一女都不是啥新奇的事。于是还能面色平淡地问完问题。于是等到他们几个人出警察局已经是深夜了,还没有入夏,天色还有些冷,路上空荡荡地,霓虹灯闪烁,但是人并不多。谢立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四个人挺尴尬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汤蔓看了看周围,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讪笑了一声,看向谢立,“麻烦你了,大晚上还特意跑过来一趟。”谢立目光落在汤蔓身上,然后又掠过一旁一直缠着汤蔓的司嘉禾,和走在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杜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