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已经跪不下了,他们就跪在院子里,一个个把状纸举过头顶。
看来也是有备而来。
这段时间,巡按御史要提审王敬时的传闻传遍了各府,那些深受王家迫害、被自己所在地的衙门一而再拒接状纸而绝望的人,听闻之后纷纷重拾希望。
他们怀揣着状纸低调来到盐官城,那卷九十五人的诉状书让他们看到了巡按御史办案的决心。
那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衙役把这些人的状纸一一收好呈上,王贺看了,又命那几人逐个讲述。
王敬时看着这架势,觉得再由王贺这么闹下去,他怕是要走不出县衙了。
一直混在围观人群里的管家看懂王敬时暗中打的手势,忙喊道:“大爷,老爷犯病晕厥啦,主母让奴才请您回去!”
“王大人,王某家有要事,告辞。”
王敬时不再自称“小民”或“小人”,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站住!”王贺一拍惊堂木,“这是公堂,本官允你走了吗?”
王敬时歪着脑袋,挑衅看向王贺:“本朝以孝治天下,大人难道没听见家父晕厥了吗?”
“王敬时,今日案件每一桩都与你有关,审清之前,你不能走。”
“你意思是你一日审不清,王某一日不能走?一个月审不清,王某还得陪你一个月?”
“是。”
王敬时气笑了,转而朝赵徽鸾拱手:“殿下,您方才说会为小民说话的。”
“这个嘛……”赵徽鸾笑眯眯搁下茶盏,“本宫虽是第一次旁听,但也知晓,公堂之上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何况,是为了还你清白啊。”
“至于你父亲,他既已晕厥,你回去又能有什么用?不如,本宫替你多请几个大夫去王家,以免你后顾之忧。你就安心留在这吧。”
边上,温言拿起茶盏喝茶,以遮掩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王敬时语塞了。
王贺又拍惊堂木:“带人证。”
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却两鬓斑白的男人。
“小民王铁生,原是县衙的狱头。小民作证,三年前,王家大爷看上一个名叫元馥的书生的娘子,以杀人罪陷害元馥入狱,又命人给小民送来五百两银票和一瓶毒药,要小民毒死元馥。”
王铁生说着,双手将银票和一个小瓷瓶举过头顶。
王敬时一听这人是“王铁生”,眼睛一亮,他顾不得这是公堂,一把揪住王铁生的衣领,指着堂上的王贺,问王铁生:“这是何人?你不认得吗?”
“王大爷,这是公堂。”
“怎么?你不敢认吗?”
“有何不敢?他是小民的儿子,王贺。”
“你放屁——”
啪!
王贺又拍惊堂木,衙役忙上前将两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