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容谙去岁入翰林后呈上来的一本奏疏,谈及宗室、庶官、吏治、边备、财用。写得很好!”
但他还是留中不发。如此大刀阔斧,唯恐动摇大胤根本。
永昭帝啪的一声合上奏疏,看向面前稚嫩单纯的面庞。
“昂儿,你听着。容谙年轻,不涉党争,他如今是纯臣,你以后也可以让他做权臣,但他不能是外戚。明白了吗?”
赵瑾昂睁着一双与他相似的眼,似懂非懂,眼神里清澈又懵懂。
永昭帝看笑了,拍了拍他后脑勺,让他回去。
除夕夜,宫里照例设宴。永昭帝因着龙体欠佳,坐了不一会就回天权宫了。走前留下了掌印段思齐,让他帮着太子应付朝臣。
容谙高升,来与他喝酒寒暄的同僚不少。
他从容应对着,骤然炸开的烟火倒影在杯中酒液里,他指尖一动,视线便落在了不知何时空掉的座位上。
赵瑾昂负着手,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印公。”
他微微侧首,段思齐弓腰上前,听他吩咐后,虽有不解,还是点头应下了。
冗长的宫道上,空无人影。那个踩着雪疾步行来的人,是容谙。
满天喧嚣的烟火声,光影斑驳,他一边走,一边留意周边动静,目光看似沉静,又掩不住透出几许焦急。
忽然,烟火声歇了。
容谙一愣。宫里除夕夜的烟火,照理不该如此短暂。
他举步再走,一颗雪球砸在他斗篷上。
烫手
容谙定定顿下脚步。
许是恼他不回头,又接连砸来两个雪球。
他垂下眼,嘴角不由自主扬起,无奈轻笑。回身,月色下,果然瞧见赵徽鸾藏身在门洞里,蹲在地上,手里正好团了团雪球。
“殿下。”
赵徽鸾颠了颠雪球,想着都团好了,索性又砸了出去。
容谙看了眼脚边的碎雪渣子,又去看赵徽鸾,赵徽鸾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
“殿下,雪地里凉。”
赵徽鸾动了动,没站起来。
“容卿,本宫腿麻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她刚想搭上去,容谙又缩了回去,再捏住一角斗篷重新伸出来。
容谙的手藏在斗篷下,赵徽鸾顿了顿,还是把手搭在了他斗篷上。一触到斗篷材质,赵徽鸾就笑了。
“容卿,这不是本宫送你的那件吗?”
赵徽鸾借力站起来,听见容谙“嗯”了一声。
“你很喜欢?”
小姑娘清亮的眸子里满是调笑,见容谙垂眸不答,赵徽鸾故意捏了捏容谙藏在斗篷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