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瑶望向长腰弯折的虔诚之人,有些自豪,更多的是苦涩。
“殿下,臣只怕他再回不来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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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温言所提治水的办法,是明朝潘季驯提出来的“束水冲沙法”。
2“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者必谋之;利在一时固谋也,利在万世者更谋之。”出处: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国王钱镠所著《钱氏家训》。
兴邦
温言出京前一日,兀自一人去祭扫裴晚棠的墓。孤零零的墓,生满杂草,看来裴家败落后,再未有人来看过裴软软。
温言勾着背,将一圈杂草除尽,再起身时人就有些吃力了。
他大掌扶在碑上,摘下面具,自嘲地摇头轻笑。
“裴晚棠啊……”
只轻声叹,再无多的话。
翌日清晨,谢芷瑶亲自帮温言穿戴服饰,替他理好衣襟,又拉他到妆台前坐下。
“这是我昨日新画的,你看喜欢吗?”
温言接过面具,上边勾勒着山茶花,雅而不俗,高洁不凡。
“瑶瑶手巧,画的每一个我都很喜欢。”他笑,将面具递给谢芷瑶。
他盯着铜镜里给他戴面具的女子,眼睫轻垂,举手投足很是从容。可是温言还是看到她眼下坠落一滴泪,落入他发间。
谢芷瑶送他出燕都,十里再十里,温言收拢折扇点在妻子眉心,笑道:“就到这里吧。再送下去……”他眸色微顿,接着道,“你天黑前都赶不回燕都了。”
其实,他原是想说——再送下去,你不如随我去齐鲁好了。
但这话不能说,即便以玩笑的口吻,亦不能。
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不能成为彼此的掣肘。
谢芷瑶拿过他的折扇,把那块让他二人结缘的玉佩系在扇尾。
温言看着她的动作,沉吟道:“瑶瑶,倘若我死在齐鲁,你……”
后边的话,他未能继续。谢芷瑶捏着玉佩上的指尖一紧,继而抬眸望着他,冷静地把系好玉佩的折扇归还。
她淡声道:“那我就另找个人嫁了。”
温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点头道:“嗯,也好,也好。”
……
新政已逐步从县推行到各州府,内阁事务日益繁琐,容谙拟写名单推举礼部尚书和翰林学士二人入阁,依然绕过了户部尚书傅旭初。
熹和四年早春,原吏部尚书因病致仕,部职递易,小皇帝有意将傅旭初调任吏部尚书,内阁没有反对的意思。
傅府宾客盈门,圣眷正隆。
人言,陛下这是要宠傅尚书打压首辅容谙。
赵徽鸾这才了悟,容谙为何次次绕过傅旭初,原是把人留给了陛下。
这是要安陛下的心。
“但愿陛下能懂容卿的这番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