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轻笑,笔尖对着最中间的字条一动,圈住“汪文华”三字。
“陛下近年尤爱青词,夸得最多的是首辅温阁老。多半出自此子之手。”
“是个有才的。”
赵徽鸾不吝夸赞,却从头至尾划拉一竖墨痕,将汪文华的名姓勾了去。
“他呢?”
赵徽鸾在右手边的纸条上落下一点墨迹。
上边落着“王贺”二字。
萧青阑道:“王贺,出身江南盐官城,寒门子弟。此人醉心功名,力求上进。”
“哦?他去拜谒恩师了?”
“士子们金榜题名后,都会去拜主考官为恩师,结交同年,这是古礼。”
赵徽鸾想起来:“今年的主考官是都御史谢尚修,本宫记得他与温党不对付,是不是?”
“殿下好记性。”
萧青阑道,“王探花拜的不是谢御史,而是温府的门楣。”
“昨晚酉时三刻,他一顶青顶小轿,到了温府。”
赵徽鸾暗暗点头。
“本宫也有所耳闻,温阁老门生遍布,自从他中年丧子,这天下便多的是他的义子。”
她说着,又划拉掉了“王贺”二字。
容谙
赵徽鸾搁笔,视线落在仅剩的一张纸条上。
容谙,她前世是对他有过了解的。
不想,却听萧青阑道:“状元郎容谙,他不是江陵容家的亲生子。”
“什么?”赵徽鸾大为震惊。
萧青阑对她这么大反应,颇显讶异,但他没表露出来,继续说道。
“此事在江陵算不得秘辛。”
“容状元祖籍应是铜仁府那一片。说是他七岁那年,家乡遭灾,一家人逃荒出来,食不果腹。”
“他为求活路,自写卖身契将自己卖予江陵的富贵人家为子。所得十两纹银留给父母,权当报答了生身之恩。”
赵徽鸾怔愣许久,忽而笑开。
“是个有意思的。江陵那边都怎么说他?”
萧青阑摇头:“毕竟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他年少聪颖,在江陵小有名望,再者,他侍奉养父母至亲至孝,便只有受夸的份,无人指摘。”
“那他及第之后呢?”
“昨日游街结束,他去了一趟谢御史的府邸。不久便回了西坊他租的宅子里,通宵看书。”
赵徽鸾不禁挑眉。
还真是个书呆子啊!
她把写着“汪文华”和“王贺”的字条塞进香炉里焚掉,淡声问萧青阑:“你还有事要说?”
桌案上只剩一张字条。
萧青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取下别在腰间的小檀木匣子,呈上。
“这是……”
赵徽鸾从中取出一支精致小巧的金簪。
“殿下小心。”
眼看赵徽鸾要触到簪头机关,萧青阑忙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