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要是这点胆识都没有,敢动王敬时?”
王贺闻声望去,二楼的窗户大开着,站着参政道贾清和按察副使汪恒。
贾清不似在公堂上那般隐藏情绪,他眼含轻蔑,勾着冷笑,居高临下睥睨着王贺。倒是他身旁的汪恒,看起来和善许多,还冲王贺点头示意。
不时,一个小厮过来引他上楼阁。
“王贤契,喝杯热酒去去寒吧。”
王贺进屋,贾清与汪恒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摆满珍馐,小火炉里热着酒。
汪恒给他倒了一杯,招呼他喝酒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忘年交要坐一块喝酒赏雪呢。
王贺先拱手见礼,才坐下,客套又疏离。汪恒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贾清又冷嗤一声,捏着酒盅像是把玩:“贤契故地重游,想是很有感触吧。”
“下官不知参政大人是何意。”
“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又何必在本官面前装模作样呢,元馥。三年前的书会本官也在,虽未与你打过照面,但你的文章本官看过。”
见王贺不语,汪恒一脸慈爱地给王贺布菜:“贤契若是喜欢王贺这个名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你科举中第不易,年纪轻轻就是个探花郎,这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啊。”
“你有阁老扶持,有陛下赏识,入阁是迟早的事。到时权柄在握,何愁没有娇妻美妾?”
“贤契啊,你还年轻,有少年意气,我与你贾伯父都是过来人,等你到我们这年纪就知道了,人死如灯灭,都不如活着的重要。”
王贺垂眸听着,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他话中意思。
汪恒眉毛一挑,给贾清递了个眼色。
贾清啪地拍了记桌面,斥汪恒:“你同他说这些干什么?他犯的什么罪他自己不知道吗?等下了昭狱,酷刑加身,正好搓一搓他的少年意气!年轻人,不知所谓!”
“啊,贤契,你别介意。”汪恒又来打圆场,“你贾伯父说话就这样,他啊其实和老夫一样,都舍不得你大好前程尽付汪洋。”
王贺笑了。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威逼利诱他啊。
“不瞒二位大人,下官确实也不想自己前途尽毁。可是一想到颖娘,下官就痛恨交加。在下官这里,杀妻之仇等同于杀父之仇。”
“你是打定主意不放过王敬时了,是吧?”贾清眼中敛上一层寒霜。
王贺道:“下官拼得一死,也要王敬时偿命!”
啪——贾清拍得桌面上杯盏哗啦一阵响。
与此同时,屋外也传来细碎但不隐秘的脚步与兵戈之声。
实在太明显了,王贺想不留意到都难。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两位大人难道忘了,此案真宁公主也极为上心。”
汪恒不以为意地笑了。
贾清斜睨着眼看王贺:“殿下是话本子看多了,想要在百姓面前逞一逞威风。无知妇孺罢了,她懂些什么?”
王贺扬眉,对此不置可否。
“本官看你今日是出不去西江月了。”贾清冷声威胁,“反正你迟早要死,不如先把命交代在这。你死了,我们捞个王敬时还不简单?就是你的折子到了陛下那,我们也有法子偷梁换柱。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