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殿下当是执棋者。殿下只需手中有刀,知每把刀的优势与缺点,扬长避短,合理用之。殿下不必事事躬亲。”
赵徽鸾细细听了,指尖捏着黑子轻轻敲击棋案。忽而她放下棋子,朝容谙拱手,小作一礼。
“谢先生教诲,本宫记下了。”
容谙的视线却落在从她身上滑落的被子上。
赵徽鸾捡起被子,重新将自个裹住,又笑吟吟问容谙:
“那么,容卿愿做本宫的手中刀吗?”
“殿下忘了?臣与殿下早已是盟友关系。”
赵徽鸾笑:“既如此,云家的案子就让净之去解决吧,本宫相信他可以处理得很好。”
容谙不置可否,捻起棋子,细观棋局,落子后方才又开口。
“殿下,腊月已至,该回京了。”
赵徽鸾听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速战速决,尽快结束掉云家的案子,北上回京。
可是……
“容卿,本宫不甘心。”赵徽鸾咬着唇,透露出几许倔强之意。
“五年前,贾清纵使是临安府的知府,可他也不过是一个知府,怎么敢对圣上亲派的巡盐御史下杀手?事后还能将程沈夫妇的死因谎报,瞒过江南和帝京所有人。”
“容卿,本宫前番所查是另一起江南私盐大案,虽无所获,但本宫直觉,云家一案乃是背后之人故意推出来给本宫的。他们要本宫息事宁人,不再细究。”
“甚至,本宫遇袭,怕也是他们想要借机吓退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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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鸾冷哼:“本宫是那般轻易就会被吓退的人吗?”
容谙沉吟稍许,建议道:“臣以为,殿下当退。”
“什么?”
面对赵徽鸾眼里的疑惑,容谙抬了抬下颚,示意赵徽鸾落子。
赵徽鸾刚说了许多话,思考了许多案情,下棋的思绪早已被打乱。但她本着对对手的尊重,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重新观察棋局,一点点回忆起每一步落子。
她思考的时间有些长,容谙不催她,而是起身去倒茶,发现茶凉了又去了趟屋外。再回来,他往赵徽鸾手边放了杯热茶。
赵徽鸾终于落下一子。
她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便听到容谙一声轻笑。
“殿下这一招以退为进,甚妙。”
是啊,当退则退,是为了更好地进攻。
确实是她一叶障目了。想她在江南查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再查下去也是枉然。更何况,她确实没有时间了。
三个月期限已至,想来她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她父皇已有耳闻,再不回去,怕是要起疑了。
又见容谙落子,告诉她:“近年沿海时有海寇出没,若无一击必中的成算,时不宜再贸然出手,江南不能乱。”
赵徽鸾点头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