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颌首,道:&ldo;不速之额,是扶襄失礼。&rdo;狄勤指了指林边小亭,&ldo;到那边小从片刻如何?&rdo;&ldo;客随主便。&rdo;是这份取自天然的落落大方么?不会以冷漠矜持状以示清高,也没有禁足者应有的局促,是这份不同让看遍了人间春色的左丘家主为她停留?&ldo;扶姑娘住得还习惯么?若有不到之处……&rdo;她抬手,莞尔道:&ldo;阁下找扶襄应该不是为了主客寒暄,时间宝贵,请开门见山罢。&rdo;&ldo;好。&rdo;狄勤欣然从命,但很快,神色变得灰漠冷重。&ldo;十五年前,我随母亲进宫拜见王后,当然,那个云王不是当今的这位,那时他还只是年仅十二岁的太子。王后命我和太子去外面玩耍,我和他离开王后寝宫在尚武场比了半日的剑,都不见母亲派人寻我,遂回王后寝宫找母亲。太子一时兴起,道&lso;母亲寝宫后面的院墙有一个洞,我们从那里外号进去吓两位娘亲一吓怎样?&rso;我那时不过九岁,正是贪玩年纪,兴冲冲随太子由后面的墙洞钻了进去。孩子身形矮小,借着花糙树木很轻易便避开了侍女太监的眼,进到了王后寝宫的后殿。我不知道当今的王上生平最悔的,是否就是那个一时兴起的提议,想来如果重回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带我这么走进王后寝宫,让我看到华丽幕帐内正上演着世上最丑恶的一幕:我的母亲被缚在c黄上,白绢堵口,泪流不止,他的父王正在强暴我的母亲。&rdo;扶襄一惊。狄勤眼内一片平静,话声也没有起伏,就如正在叙说的种种与自己毫无关联。&ldo;我被骇住,太子也被吓呆,当我冲出去欲救母亲时,他死命扯住了我,一手掩住我的嘴,一手将我拉到了王后寝宫后院的花房内。我想,他在那个时候是救了我一命的。但当事情向后演变,年少的太子看到了事关王室尊誉的危机。我的母亲回府的当夜便自缢死去,父亲从我嘴里得知发生过的事,行武出身的他当即拿着剑冲上大殿,被当场诛杀,随后,我的家被重重包围。太子在夜里进府,说:&lso;你可以发誓,永远不将那日的事说出去么?&rso;我看着这自幼的玩伴,赫然明白若我摇头,我将活不过那夜。我点头,并以自己的性命发了重誓。太子从暗道中将我送出城门。此后十数年,我遭遇到过无数次暗杀,这暗杀里,有昔日的云王,也有今日的云王。长大后的云王明白了,惟有我死,那桩一定丑闻才能湮灭无迹,他的父王才不必再有千古骂名的隐忧。有趣得是,这些年他一面设法杀我,一面还要用我为他做事,诸如关注各大世家、收集各家秘辛等。这个宅子也是云王所赐,他命我终生不得离开全州城,那些为我所用监测各家的精卫,同时也负责向他呈报我每晶的动向。对了,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堂兄。&rdo;头顶,一只夏蝉陡然高鸣,似歇斯底里,又似孤注一掷,仿佛惟恐时日不多,且抓这一时时光,尽情歌唱。蝉儿叫了良久,不见休歇之势,而这段谈话已经中止了多时,扶襄不得不问:&ldo;请问阁下,将这段伤心往事告诉扶襄这个陌生人,是为了什么呢?&rdo;十一、无端衷扬实为君(下)&ldo;因为左丘家主。&rdo;狄勤道。&ldo;左丘家主是云琵琶命我首重监视的人。每一回来到全州,左丘家主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我记录在册,事无世细地禀给云王。初时,我是依靠全州大营内安cha的几个精卫负责此事,但事隔不久,那些精卫便没有了消息出来。再度派人进去,传出先前那些人已经在某场战中阵亡。然而再隔不久,新派的人又失去了联络。如此周而往复,任我再是愚蠢,也明白了问题出在何处。左丘无俦的军中防卫如此周密,云王明明忌惮双双无可奈何,这样的人,是我一直要找的人。&rdo;扶襄手托下颌,秀眉舒展,目光闲远,静待对方揭示谜底。&ldo;在左丘家主指点之下,我将这府里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心腹,并将云王伏在全州城的暗桩尽数拔除。当然,仍有人定期向云王送去关于左丘家主关于我的密报。左丘家主的存在,让我在看不见任何希望的黑暗天地中抓住了一线光亮,且这线光亮愈来愈大,渐渐形成了希望,我不会让任何意外打断我的希望。&rdo;有感对方的眸线直刺刺落在自己脸上,她转过头,淡然迎视,问:&ldo;难道阁下想说扶襄是那个威胁到希望的意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