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景坐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火堆,沉声问道。“带她回去。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封祁答道。“你就不回澳大利亚了?”靳景知道他在好几年前出了国,这些年也一直在国外,没什么要回来的意向,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一声不吭地回来,还将在那边的事业一并抛弃。“在这里就不要讨论这些了,格格不入。”封祁无意多说自己的生活,反倒是看向林沐,问出积藏在心里的一些问题,“她的右手如果做复健,能恢复的几率有多少?”“我观察过她的伤口,被刀砍过,再加上腕骨断过,又是过了最佳治疗期,现在能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也不是说不能做复健……”林沐以一种医生冷静的口吻说出这番话,但是说到末尾,她清晰地看见男人眼里跳跃着的火光逐渐熄灭了下去。“其实,只要不提重物的话,她的手和正常人那样是没什么区别的。”林沐有些不忍,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是面无表情的,鲜有露出表情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她是画画的。”封祁低声说道,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苍穹,满天星宿好像对着他眨眼,可他感受不到半点热情的气氛。林沐一时之间哑了嗓音,这世间最残忍的大概是将完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吧。靳景吸烟的手一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瞥了一眼不远处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的高大男人,对封祁说道:“那个男人,叫祁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来这里找人,找的时间比你还要长,现在还没有找到,可他一直没有放弃。”“你已经找到你想找的人。”“日子,总能过下去的。”末了,他又接上去那句未完的话。封祁笑了一下,目光追寻着那个消失在黑夜里的高大男人,答道:“是啊。”在篝火旁又坐了一会儿,封祁便起来进屋里看看叶峣的情况,人虽然救回来了,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身上的可能是皮肉伤,然而心理创伤往往是由皮肉伤造成的。到目前为止,叶峣虽然在精神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正常,但谁都无法预知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轻轻将门推开,看见少女已经醒了,正想坐起来,云吞在旁边辅助着她,嘴巴拱着她的腰,一人一狗这样子真的是颇为滑稽。“醒了怎么不叫我?”封祁看到他们这样,动作微顿,将门外的冷风关上,快步走到她身旁扶她起来。叶峣没说话,事实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太久没见面了,许多话都无从说起。“渴吗?要不要喝水?”“饿不饿?喝点粥应该是可以的。”“伤口都包扎过了,衣服也让小顾帮你换过了,但是暂时不能洗澡,等过几天……”“祁叔叔,我想喝水。”叶峣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风声呼啸,十分突兀。“好。”封祁看她一瞬,声音不知怎地有些哽咽,他转身出门给她斟了杯热水,又给她备了杯酥油茶。热水递她手里,叶峣伸出双手接过,右手腕上的伤疤丑陋而碍眼,还有一块骨头微微突了出来。封祁移开了目光,并不忍心再看一眼。事实上,他的心情也没有多放松,找到她只是·封祁看着叶峣,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并不认为叶峣会说出一个什么好的理由。她的经历,仅仅是这一年的,就已经让人无法想象了,再问她多的问题,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捅刀子。他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只是叮嘱道:“如果饿了就叫我,早点休息。”这处虽然说是他们的大本营,但是靳景并不打算长待,不仅是因为道路艰阻,也更是因为这里只是临时征用的,物资储备全都有限,再加上这里天气时常突变,就算是7、8月的天仍旧会有冰雹、暴风雪来袭,留在这里多一天不确定性也会增加一天。更何况,靳景还有别的案子要参与,这次只要将洛桑押解回去,便算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