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法官你说。”“你当时找谁给你铺的瓷砖?”李红顿了一下,说:“我老公和我儿子,他们就是做泥水工的。我老公他做了几十年的水泥工了,给不少人装修过房子,都说他做的好,所以不会是铺瓷砖的时候出了问题,肯定是他们卖的瓷砖有问题。法官你说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不好吗,非要卖那种残次品,还把残次品当高档瓷砖卖,真的太坏了!亏我们还是亲戚呢!法官你说有什么坑亲戚的吗?”“好好,我知道了,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先这样吧。”滕烨终于挂断了这个挂不掉的电话。随后他又去村里了解了一下情况。村里说李娟和李红是远房亲戚,平时不大走动。李红在村里的口碑和风评不是很好,为人斤斤计较,爱占便宜,经常和人吵架。今天为了两块钱的青菜和卖菜的吵,明天因为邻居家把车停在她家门口了就和邻居吵。老公更是极品,平时看着还像个正常人,一旦喝了酒就开始发酒疯。儿子没考上大学,在家啃了两年老,最近两年才勉强出来和老爸干干活。李红提到了瓷砖质量问题,过了两天后也提交了一组照片,照片上是她家的厕所,瓷砖碎了一地,墙上的瓷砖也确实脱落了不少,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去年夏天,正是王松拿着榔头冲去她家砸瓷砖的时候拍的。光看照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滕烨心想着要不抽空去实地看一下。李红却告诉他白天他们家没人,都要上班的。滕烨想了想,和李红约了下班后的时间。他不是毫无准备地就去了。带上梅子后他没有直奔李红家,而是先去接了个人。那人看上去和滕烨差不多大,亲切地称滕烨为老滕,滕烨叫他老兵,俩人很熟络。梅子诧异了,心里直犯嘀咕。老兵看看梅子,向梅子介绍自己。原来他是搞建筑检测的,是滕烨的邻居。李红一直坚称瓷砖有质量问题,所以不肯支付货款。滕烨想着最好找一个这行的专家来实地勘探一下。委托鉴定机构呢太费时费力费钱,那到底找谁比较好呢?他一筹莫展,再加上李娟几乎天天雷打不动地来法庭讨钱,愁得他头发都要掉没了。有一天下班回家,刚下电梯就看到对门的大门开着,里头传出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出了电梯后直往自己家走。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突然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是老兵。原来他对门那家房间里的地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全冒泡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弄就把专门搞检测的老兵请上来看看,老兵一来就指出了问题的根源,可把他们高兴的。滕烨突然灵光一闪,想请老兵帮自己一个忙。原以为老兵不愿意,毕竟业余的时间凭什么陪他这个邻居出去忙没有回报的事呢?可没想到老兵一口答应,说自己很乐意帮这个忙。就这样,他们约好了下班后见,滕烨亲自开车去他单位接他。……李红下班回家的路上和一个同样开电瓶车的碰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事,根本用不着报警这么严重。可李红不依不饶的,说自己的电瓶车头被撞坏了,非要对方赔她三百块钱修电瓶车,对方不愿意,无奈下只好报了警。交警来了,拍了照,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判定是对方逆行负全责。这么一来,李红的腰挺得更直了,嗓门也更响了。对方不想与她再纠缠,就掏了三百块钱扔给她,走的时候愤愤地骂了一句:“当打发叫花子了!”李红捏着三张大红色,喜笑颜开,哪还顾得上别人骂她?要是换做平时,定骂得那人狗血淋头。回家的路上平白无故捡了三百块钱,她的心情好极了,心想着买几个好菜回去庆祝一下。村口有不少卖小菜的,都是村里头的老人家自种自摘自卖的。她喜欢去跟这些老人家买菜,一来新鲜,二来便宜,三来还能揩油。她买了很多菜,还买了野生黄鳝,打算回家做个爆香黄鳝给那爷俩下酒。称的时候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指责卖家缺斤少两,还大声嚷嚷,卖家见她怕了就只好再多给了她一条小黄鳝。这下,她终于满意了,提着满满两大袋的小菜,高高兴兴地满载而归。他们村是新农村,全部拆到了一起造成了统一规格和户型的别墅和排屋。一条大道从村口一直往里延申,两边的房子造得都很漂亮,三层楼的小洋房,带个小花园。在这么多漂亮的房子里,很容易就找到了李红的家。为什么?李红家的房子是整个村里唯一一幢两层楼房,因为当年房子盖着盖着突然没钱盖第三层了,所以只能盖到第二层,生生地矮了边上邻居家的房子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