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前段时间,来这边找工作的某个亲戚住了一会儿,有点人气,木槿的到来则是——“秋~老~板~我就住你旁边了,怎么样?要是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当个暖被窝的啊!”天知道喝了点酒的木槿居然是这幅德行,秋霜鹤直接拍了拍她的脸,没好气地对着她耳朵来了一句。“想得美!”可惜那木槿却是笑得傻傻乎乎,完全没平日里的那种冷静。居然还迎合了她。“恩,我想得美!”真是……她看着那双眼睛,醉得跟雾一样,却不自觉地红了脸。“你,你还能收拾东西吗?”“啊?秋~老~板~我又没醉,收拾个房间绰绰有余!”木槿搭着秋霜鹤的肩膀,十分暧昧地说道,然后眨巴一下眼睛,就溜进了她旁边的房间里。等到秋霜鹤回过神上去看木槿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还没铺整齐的床边趴着睡着了。夜已经很深了。她看着睡着了的某人,想了想,从一边的行李箱中抽出被子,费了点力气,把她抬上去,然后盖住。没有风,她那受了点雨的发丝安静地贴合在她的脸部,缓缓地呼吸,闭上的眼睛。秋霜鹤出神似地看了很久,忽然就红了脸。“……晚安,木槿。”关上了门后的她,没看见突然就翻了个身的女子,嘴角边带着一点满足的笑意。这一天的雨,在深夜的时候就停下了。不要脸的木槿十月十日这天,是个大晴天,秋霜鹤将早上穿起的厚外套脱了,坐在木槿常常坐着的位置对面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这一段时间还是上午上课的时间,没几个客人。短工们还没有过来。很安静。但最近常常听见人说什么灾难,凶杀案,死的人很多,活着的人更多。及此,她抬头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觉分外寂寞,心里默默想着也不知道木槿什么回来,都过了国庆,然后是……“哟!老板,你还是那么早过来啊!”短工小良走了过来,她笑起来还是那么活力十足,当初也是有这样子的几分才招收了这位店员,一个还尚未体验到社会残酷的学生崽。“恩,最近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秋霜鹤喝了口茶,问道。“啊,秋老板又不是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也许交了男票算是好事?”或许天底下恋爱的人总是这样,傻乎乎的,还希望别人也如此快乐,祝福他们。秋霜鹤温柔地笑了,点了点头。“那还真是件好事!”……跟木槿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件好事。“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吃汤圆吗?”洗完衣服后,秋霜鹤就看见木槿擅自动用了厨房的东西,端了锅子煮水,顺手就摸出了一包面粉……放了回去,然后开了冰箱摸出了汤圆——有种她是这房子的主人的感觉,秋霜鹤忽然就这样想到,刚才木槿疑惑地看着面粉好几分钟还真是——忽然,就看见她回头问了她这么一句。她回应地点头,走了过去,拿过了木槿手里的汤圆。“就算我忘记了那些东西(指春节习俗之类的),大年初一吃汤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撕开包装,掀开锅盖,水沸下锅,拿出新碗新勺子,添上白糖与醪糟,两人份的大汤圆。专注着下厨的秋霜鹤没看见她一旁木槿那眼神,充满着不可名状的感情。“很香。”端着汤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木槿突然就说。秋霜鹤看着百度,将东西一一摆好,就毫无防备地听到木槿这样说。抬头,是那偏离了中心的视线,交织在这静谧的新年空气中,缠绵悱恻。“啊,那等会你多吃几个——我昨天忘记准备糯米粉了,今天的汤圆一个硬币也没有。”还记得小时候吃大汤圆偶然间会吃的硬物吗?那小小的硬币,代表了最美好的祝福。而木槿微笑着,伸手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位子上,低头说道:“没关系,新年快乐,要给我红包哦~秋老板~”“没有,你住我的吃我的,还想要红包!”白了这不要脸的家伙一眼,“想得美。”然后是一个淡淡的吻,一触便退开。这已经上了不要脸新高端的木槿是这样回答秋霜鹤的疑问的——“这是我的新年红包,秋老板,喜欢吗?”红了满脸。像这新年的红,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我还没答应你的追求,你这可是——”哐当,某人端正地坐好,反倒是让她无处下手了,见她匆匆地补了一句“下不为例”,就笑得十分灿烂,吃了足足六个大汤圆,其中的两颗是秋霜鹤没吃完的,也被她拿了过去一口吞下。“……你这人,真是的。”“节约美德呢,霜鹤,你不会介意吧?”该介意的都过去了,此刻秋霜鹤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地叹息着,但那翘起的嘴角怎么也抹不平,遮不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一同,欢乐。扫墓的地方隔了很远,秋霜鹤开出她那个小轿车的时候,自知“寄人篱下”的木槿就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开车的重任,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城市边缘的墓园里。今天的这里真是十分热闹。门口那边,守墓的大爷正拿着自己老伴儿做的饭菜香喷喷地吃着,见着了她们俩,就问了句是哪里的。那里的,秋霜鹤的父母,下葬的地方。去年清明放下的花环还留有当时的点点颜色,那黑白相框里的夫妇二人笑得很开心。为人子女所最后能做的不过是添一炷香,烧两份纸,放三个水果篮子,还有那两束鲜花,康乃馨与百合,这是木槿在路边看见一家还开着的花店买的。“这些年来,过年都没什么讲究了,爸爸妈妈,要在下面好好地过着。”秋霜鹤苦涩地笑了一下,回忆都成了一把甜蜜的刀子。她旁边的木槿扶着她,跟着她一起作了几个礼。“你——不回家去吗?”听得秋霜鹤这小声的问题,木槿摇了摇头,她露出一种似喜似悲的感情来。“我几年前出柜的时候,跟父母僵持了很久,有几年没回去了。”这很正常。她看着木槿撩了下耳朵后的头发,吹着风,轻轻地看着她。旁边的扫墓的后辈们上香烧纸后就离开了,偶然有些小孩子的笑声,都隔了很远,也很快消失了。良久,秋霜鹤忽然就说:“回去吧。”然后,主动牵了她的手。那双手有些凉,木槿心中突然一动,接着她把另一只手附了上去,拿起她的手,哈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