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她还有森澈,她也是有资格享受和瓦都娜同等待遇的~琉璃很感动,很感激,也很感慨。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在乎她,她怎能不好起来,怎可不好起来!逝者已矣,生者还需努力而开心地活下去。黑套子里的人时间缓缓地流淌着,历史也渐行渐远。越过跌宕起伏的波澜,又慢慢回归平静。琉璃又开始整理起了久被尘封的绿植小店,选在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悄无声息且毫无形式感地开业了。没有特地的营销和宣传,绿植小店的生意不温不火。琉璃也甘之如饴,能来到这个角落的小店与她相遇,与她的花儿相遇,这是一种缘分。-深秋的某一天。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琉璃正在整理着刚刚来到这个小店的新成员——一株已经开败了的山茱萸,现在必须给它修枝,储存好能量过冬,等待明年的再度绽放。她坐在老式木框窗边,拿着剪刀悠闲自得地剪着枯枝,闻着外墙爬满的风车茉莉散发的若有似无的茉莉香,听着窗外令人心旷神怡的雨声。她很享受这静谧且慢悠悠的时刻。就在她不经意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有人推门进来了。这个不适合逛街的下雨天谁会来?琉璃放下剪刀,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来人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当然在这寒意十足的深秋,穿得厚实一点无可厚非,不过此人除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薄呢大衣,黑色的工装裤,黑色的高帮马丁靴外,还带着黑色的皮手套,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渔夫帽,手里拄着一根发亮的黑色木质拐杖。浑身上下除了帽檐下偶尔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其他地方都被遮住了。这穿着打扮让琉璃想起来一个经典的小说人物——装在套子里的人。不过,眼前的这个人却跟那装在套子里的人物形象气质截然相反。一身黑加上这超出平常海拔的身高,站在琉璃面前,十足十的压迫感。要不是身为老板,必须具备微笑礼遇的专业素养,不能把顾客往外赶,琉璃差一点就被这个怪蜀黍吓得躲起来!琉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被修剪下来的枯枝,又搓搓手上残留的山茱萸的汁液,刻板地微笑着招呼道:“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那裹在黑套子里的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琉璃,刚推开门时有些茫然地看着店内复杂错乱的陈设有些不知所措,看样子似乎进来得有些莽撞。当听到琉璃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微低下头,以便自己能从帽檐下那狭小的视野看到琉璃。但他只是看着她,呆呆的,什么话也没说。琉璃心下有些纳闷,一般人进来都会说“随便看看”,或者直接告诉她想要的东西,再或者也要礼貌地朝她点点头。这个人却直直地盯着她,一动不动,仿佛看起来怪怪的人是琉璃而并非他自己。琉璃听见窗外的雨声又变大了些,又注意到这黑套子的男人身上淋湿了一些,不过不算很严重,手上拄着的是一根纯粹的拐杖而非长柄雨伞,便大致明白过来,十有八九,他是进来躲雨的。难怪他不说话,也许说进来躲雨怕琉璃会赶他走。于是琉璃便尽量笑得和煦一些,说:“您随意看看吧,小店的绿植都是很有灵魂的哦,正好外面雨这么大,在这打发打发时间,说不定一会儿您看到有喜欢的,雨也小了……”然而那黑套子里的男人还是看着她,一言不发,帽檐下时隐时现的眼睛似乎还泛起了光。就算她委婉地告诉他,她愿意让他在这里躲雨,他也不至于感动哭吧……而且他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他是个哑巴?!而且还拄着拐杖,可能是腿脚不便……琉璃这么想着,又生出许多同情来。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于是她立即将那小方桌对面的小木凳拉了拉,对他说:“要不,您坐这歇歇吧……”这回,那黑套子里的男人终于有反应了,他拄着拐杖,走过来,将拐杖放到墙边,然后坐到了小木凳上。他走路虽然有些僵硬,但并不是琉璃想象的一瘸一拐。两个人的距离近了。出于好奇,琉璃非常想搞清楚这个把自己包裹严实,神秘感十足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假装不经意将眼神朝对方飞过去几次。与方才站在门口时的坦然不同,黑套子里的男人此时却变得遮遮掩掩起来,尽管他已经裹得密不透风了,但他还是在感觉到琉璃好奇的目光时,伸手将帽檐往下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