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看向章月回,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愧疚:“你在蜀地……应该过得很好吧……”
说完她便后悔了,简直哪壶不提哪壶开。
“不太好。”他却回答。
“为何不好?”
“离家太远了。”
她的心脏像是被钝击了一下。
这时,章月回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指着远处欣喜道:“城池!”
南衣抬起头,东方终于露出了月牙白,微亮的天色下,目光越过荒原的地平线,他们看到了人烟。
快要到了!就在眼前了!
希望跟着日出一起冉冉升起。
然而,站在简陋的城门下,两人都傻了眼。
这并不是燕庐城,而是一座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偏僻小镇。
他们走错了方向。
他们提着一颗紧张的心,生怕后头有追兵赶上,只顾着趁着夜色匆忙赶路,却不小心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现在甚至不知道是在哪一步就开始走错。
南衣再也站不住了,沿着墙根一屁股坐下来,绝望地喃喃道:“我要死了。”
跋涉之后的无果几乎将她的意志击垮,咬牙死守的堤坝崩溃,迟到的痛楚弥漫至四肢百骸。南衣想让自己重振旗鼓,再次上路,可身上搜刮不出一点力气。
章月回也瘫坐在她身旁,他们像极了墙根的烂泥,甚至没有力气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章月回喃喃道:“我们需要一辆马车……或者,一匹马。”
“没钱。”
出发前太过仓促,能够嘱咐乔因芝在验身的片刻里将武器和折子塞回身上已是极限,她也没想到剩下最后一程路竟然还需要用钱。
她默默地流下泪,她本想软弱一瞬间,不想把情绪扩大,影响到章月回,可一旦打开了这个口子,所有的绝望都在这一刻不争气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