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清哈哈一笑,听着绮梦的话只觉有趣。“在下不是生意人,不在乎赔赚,只愿烧了高香日后也好在此处安心诵经。”
“无嗔大师定喜欢你。”见顾廷清满嘴的佛理,绮梦笑道。
顾廷清听了寻思了一下,便又笑起来。
“绮雅快来,顾公子要同你一较高下呢。王彪不是淘了锦罗娘子的花样子给二妹妹吗,那可是绝世孤本,你二姐姐最喜刺绣了,你别扰着她了。”不等再起话题,绮梦起身便对着绮雅说。不顾绮瑰杀人的目光,只见王彪稍一迟楞,便从怀里拿出一本有些泛黄的书,拉着绮瑰介绍起来。
王彪边说边琢磨着,绮梦是如何得知自己为绮瑰淘了这孤本的呢?想不出来便不去想,只一心炫耀着手里的孤本。
绮雅一时愣住,拿眼瞥了绮瑰一眼,暗骂绮梦又在挑唆,然亭中三人都看向这边,自己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况且那一身华服腰上戴着通透美玉的厉言也看向这边,绮雅见绮瑰并无话,便磨磨蹭蹭地向亭中走去。那美玉至少值个上万两,绮雅琢磨着。
“三妹,快来作诗一首,咱这地头蛇今儿定要压了那强龙。”绮梦拉过绮雅坐下,对着微笑不语的顾廷清说:“我出题目,你二人七步成诗,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顾廷清看着绮梦,心道也不似顾知县说得那般没有规矩,这看着也是个不错的小姐。
绮雅一身淡蓝色的薄衫,微风吹过,身上的香气便送入厉言鼻中。顿觉鼻中骤痒,厉言用扇子挡住嘴鼻,又觉如此不甚礼貌,便对绮雅笑了笑。
绮雅直了直清瘦的身子,有意将胸前风景显露出来,无奈风景不佳,又有些脸红心跳,忙又做那西施捧心状,盈盈应下。“便听姐姐的。”
“恩,便以假设的两个青梅竹马的孩童为题吧,又有这秋意湖畔为景,甚是别致。”绮梦瞟了眼被王彪缠着脱不开身的绮瑰。
绮梦说了绮瑰最喜这类刺绣孤本,自己也正是以这刺绣传名的,此时若是立即走开便显得徒有虚名,待要细看却又静不下心,不时用眼瞟着亭中。
绮雅面色一沉,心道这是绮梦要针对绮瑰了,本不欲中计,然又想在厉言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气,只好狠狠心应了,左右在场之人又未提到指的是绮瑰,自己不算得罪了人。
“如此,在下便献丑了。”七步成诗,既得知了题目,自然是后做之人沾了便宜。
“盈盈碧水畔……”顾廷清七步成诗,将小儿女之间那种纯纯的不夹一丝情爱的意境挥洒自如。
绮雅早便在心里成了稿,不敢提到青梅竹马之意,便辞藻华丽地赞颂了这秋意湖的美景,也算对题。
“三妹,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这是高下立见了,京城第一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咱就认输吧,做个第二大才女也不错。”绮梦看了看厉言誊写下来的诗,拉过绮雅胳膊一本正经劝着,绮雅见这人怎变得如此厚脸皮,无奈便也跟着笑笑。
厉言端起茶杯挡住自己的笑,便听身后的绮瑰终于忍不住进了亭子。“不知何事笑得这般开心,说出来也叫二姐听听。”
绮瑰这话是对着绮雅说的,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顾廷清,只一眼便是心如撞鹿,暗道果然才子都是脱俗的,儿时那一瞥时留下的印象,完全被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风度所折服。
“二妹妹,方才三妹同顾公子比诗呢,你看看到底谁做得好?”绮梦忙将绮雅和顾廷清的诗拿给绮瑰看。
绮瑰接过绮梦递过来的诗,只一眼便是气得吐血,见顾廷清的诗字里行间都是那青梅竹马之意,又想着方才远远瞧着他作诗时一直看着自己,莫不是误以为自己同那草包有意。
绮雅站起身,想转移绮瑰的注意力,以免她将其撒到自己身上,未等开口便听绮瑰瞪着眼睛说:“你那点子学问也敢同顾公子比试,平日里写着玩也就罢了,哪里拿得出手!”
绮雅脸一红,心道还是要忍下,看了一眼厉言,却不见他回望,便有些悻悻地闭了嘴,在袖子里攥紧拳头暗暗鼓气。
“徐二小姐,都是作着玩的,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的不是了。”顾廷清见场面有些尴尬,忙站起身说。
绮瑰一时气急才拿了绮雅出气,此时也觉出自己的唐突来,待要温声细语地解释一番以挽回自己在顾廷清心中的形象,便听入口处一阵大吵大嚷,众人忙站起身来望过去。
“朗朗白日,天理昭昭,我那苦命的闺女啊,你死得好惨!”一声尖利的嘶叫声刺入众人的耳朵,入口处挤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婆子,撞倒了几个小厮,那小厮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后,才拥上去将人制服。
“放开我,放开我,我那苦命的闺女啊,娘来晚了。”那婆子咬住一个小厮的手,狠狠下嘴,便见血顺着嘴角流下,场面一度失控。
众人惊得不轻,心道今日在此办诗会,这婆子缘何闯进来。门口又有多名小厮守着,那婆子又是如何闯了进来。
绮瑰和绮雅不知所措地往后退,有些三脚猫功夫的绮梦虽不害怕,但也疑惑不解,一眼扫过去,除了厉言淡定自若地背手看戏外,顾廷清也满脸不解地看着那婆子。
“按住了,按住了,你这婆子为何大吵大嚷,这里都是小姐们,哪有你的闺女!”宋府管家宋忠带了几个下人走过来,厉声喝住了那婆子。
“我的闺女啊,五岁时便被拐子拐走,老婆子我找了这些年,至今才寻到苗头,却知已被人伢子卖进了宋先生府中。老婆子我回家凑了些钱,便想着回来赎回我那可怜的闺女,可昨日却听说我那闺女死了。”那婆子嘶嚎着说完,以头抢地满面泪水,身上脸上全是灰土。“我那闺女怎死地啊!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