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把人抱紧了,高睦才想起来,房内还有侍女。转念一想,高睦又觉得,皇帝都已经开始催生了,她在床帐之中对锦衣亲密一些,也不算什么坏事。又或者,是她实在不想松手,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舞阳公主感觉,自从高睦亲口承认她们是家人后,就对她亲热多了。她很乐意与高睦贴心,被高睦抱住了也不惊讶,还顺势扑倒在高睦身上,笑嘻嘻地蹭了蹭高睦的脸颊。
高睦早就发现了,舞阳公主开心时,会像小动物一样蹭人。高睦其实很喜欢舞阳公主这个亲昵的动作,但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被舞阳公主蹭到脸颊,她的身体本能地感到了僵硬,连呼吸都似乎凝固了。
缓过神来后,高睦觉得自己僵硬得不该,她特意多抱了舞阳公主一会儿,强逼自己习惯此刻的亲密,才轻轻拍了拍舞阳公主的后背,示意她该起身了。
舞阳公主以为高睦被她压累了,她却没有起身,而是顺势翻身,躺在了高睦旁边,面颊却仍在高睦颈窝。
舞阳公主的气息毫无阻隔的扑打在高睦颈畔,高睦实在是发痒,她拉开了些许距离,偏头问道:“公主也困了吗?”
“没有,我躺躺。”舞阳公主摇头之间,已经像八爪鱼一样抱紧了高睦,还将脑袋再次挤进了高睦颈畔。
高睦见舞阳公主完全没有移开鼻子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将手掌护在了脖子上,轻轻说了一声:“痒。”
“哦。”舞阳公主觉得高睦身上很好闻,她其实不想把鼻子收回来,发现干扰高睦睡觉了,还是不情不愿地移开了脑袋。
高睦见舞阳公主盯着自己,还以为舞阳公主监督她睡觉。她笑道:“那我先小睡片刻,等紫荆回来了,公主喊我?”
“小睡干什么,你直接睡嘛。母妃又不是外人,这也不是正经赐礼。等紫荆把东西拿来,我先替你看看,你就明天再看嘛。没事的,这不算失礼,你不是一喝酒就想睡吗,快睡吧。”舞阳公主了解高睦动止合礼的做派,只当高睦是不敢对刘贤妃不恭。
高睦十分喜欢舞阳公主不和她见外,听说舞阳公主会先看“东西”,她也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必要,于是便真的打算睡了。
舞阳公主怕干扰高睦入睡,不好再凑近高睦,她又不想离开床帐,不知不觉盯着高睦的侧脸入了神。
第一次遇见高睦时,舞阳公主就觉得,这个“大哥哥”生得很好看。朝夕相处多日后,舞阳公主再看高睦,总觉得更好看了。有好几次,她看着高睦的睡脸,都偷偷地摸了摸,这一次也不例外。
舞阳公主手痒难耐,只等高睦睡着了,就想再摸摸她的脸,没想到高睦竟然睁开了眼睛。她不解道:“高睦,你怎么不睡了?”
“公主,你盯着我做什么?”高睦有些无奈。她本来就是睡觉很警觉的人,被人盯着,困意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舞阳公主被人抓包了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说话之间,舞阳公主还伸手戳了戳高睦的脸,全当是提前解除手痒了。
长得好看?
高睦凝望着舞阳公主的面颜,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舞阳公主见高睦面色古怪,以为高睦不相信,她又真诚地补充道:“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公主也生得很好看。公主稍等,我去喝水。”高睦感觉喉口的燥意弥漫到了全身,她迫切地需要解渴,勉强回应了一声,就钻出了床帐。
由于下床太急,高睦一脚踩在了地上。地砖的凉意刺激脚心,高睦才想到,房内尚未屏退侍女。她以为方才的对话被外人听了去,又连忙抬眼去看,幸好,帐外无人——侍女们不知何时已经自觉退下了。
虽然室内没有外人了,高睦仍然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脸热,哪怕连饮几口凉水,也没能彻底镇压萦绕周身的燥热。偏偏舞阳公主还不放过高睦,她从床帐中探出了脑袋,追问道:“高睦,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高睦此时背对着舞阳公主,可是,即便她不回头,也不难想见舞阳公主绚丽的笑颜。
好看吗?
当然是好看的。
高睦一直很喜欢看到舞阳公主的笑容,今夜却连回想都不敢了,更别提回头了。隔了半天,她才放下水杯,偏头应了一声:“真的。”
舞阳公主姿容俏丽,又是皇帝爱女,从小到大,从不缺夸她美貌的人。听到高睦认可她的长相,她还是开心得笑出了声音。她也不嫌高睦回应得太慢,还以为高睦是急着喝水,笑完之后还关心道:“高睦,你平时睡前不喝水的,是今天喝多酒了口渴吗?要不要差人熬点醒酒汤呀?”
“不用,我没喝醉,喝水就好。”
皇帝知道高睦不喜欢饮酒,没有逼女婿多饮的意思,高睦今日,只是为了给刘贤妃祝寿,才端了端酒杯。哪怕高睦想把自己反常的燥热推到酒水头上,也说不过去。醒酒汤,自然是不用的。
高睦从来不让自己醉酒,舞阳公主回忆了一下,记得高睦确实饮酒不多,也不执着于醒酒汤。不过,她见高睦还在慢条斯理地喝水,暂时没有回床上的意思,她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算坐到高睦身边。
“公主,奴婢能进来吗?公主说的木匣子,奴婢找到了。”
在舞阳公主下床之前,门外先传来了紫荆的请示。
“进来吧。”舞阳公主已经好奇半响了,听说紫荆找到了母妃嘴中那个神神秘秘的小木匣,她也不急着下床了,而是顺势坐在了床沿上,将视线投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