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和韩子月朝夕相处,萧杰心中就会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此时他仅是脸色一沉,挥手禀退宁飞,举步来到邢纪威面前,目光紧锁面前之人。
“韩子月是自愿留下的。”
“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不过他还未醒,晚些时候朕自会安排你二人见面!”说罢,萧杰转身拂袖而去,竟任凭身后之人狂吼,再不理会。
宁飞眉头紧锁,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福还是祸呢?自己跟随陛下多年,从未见过陛下对哪个人重视到如此程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剑眉微挑看向不远处的某人,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再说吧。
“你喊够没有?”宁飞冲着不知疲倦发疯一般叫嚣的人大声说。
邢纪威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宁飞:“你们把我大哥放了,我就不喊了!”
宁飞听完差点没气晕过去,世上有这样的主儿还真不容易,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将右手抚上欲裂的额头,沉默良久,终还是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邢纪威,紧咬牙关恨恨说道:“你现在给我闭嘴,如果你还想见到韩子月,那就跟我来!”说罢,一甩衣襟,径直向府衙内走去。
邢纪威顿时有点愣,伸手摸了摸那黑黝黝的脑袋,大嘴一咧嘟囔:“模样长得像个大姑娘,发起火来竟这般吓人?”。
看了眼两边的守卫,他三步并做两步紧跟上宁飞:“我说姓宁的,你等等我,我还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
“你给我闭嘴!”宁飞回头狠狠瞪了邢纪威一眼,恨不得拿东西把他的破嘴给堵上。
“不说就不说呗,你吼什么,我耳朵又不聋!”邢纪威向四边张望着轻声嘟囔着。
“你再不闭嘴,我就撕烂你的嘴!”宁飞实是忍无可忍,此时一张俊脸因气愤染了红晕。
邢纪威见他怒气冲天,竟突然笑着说道:“你生气的模样还挺好看的啊!我还以为就我大哥长的好看,没想到你生起气来比他还耐看。”
“你……!”宁飞额头青筋暴起,整张俊脸如同火烧,手举在半空中,可最终是没有落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想他宁飞争战沙场多少年,还没有哪个敢说他长得像大姑娘,可眼前这不知死活的主儿,偏偏专捡些不中听的说,而自己却被着实气了个无以言对。
夜已深,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枝呜呜作响,昏暗的房间里,烛光跳动,韩子月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眼皮沉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那双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却让他无法再忍受,努力从昏睡中醒来。
眼前是一片跳动的烛光,伸手抚上那疼痛欲裂的头,将目光对上身边活动的物体。
“韩大哥,你终于醒了?”小夕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叫。
韩子月努力将涣散的目光集中,下意识地看向身下,发现仍是未着寸缕时,铁青着脸看向小夕,一把将额头上的方巾拽下,冷声对上前欲扶住自己的小夕喊道:“出去!”
“大哥,我不是有意对你说慌的!”小夕一脸焦急地说道。
“我不想听,出去!”韩子月拽住被角,将那羞人的痕迹遮挡住,狠狠地瞪向面前轻颤的人。
“衣柜里有新的衣服!”小夕颤巍巍地轻声说道,他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如此的可怕。
“出……去!”韩子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声音中已带着暴怒。
“我这就出去!”小夕被韩子月的声音吓了一跳,用余光瞟了眼床上的人,急冲冲地走出了房间,转身将门带上。
韩子月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下一时刻颤抖的双手再无力支持那沉重的身躯,身体瞬间倒在床榻之上,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床顶,脑中一片空白。
浑身的都在叫嚣地痛着,刚刚用力而扯动身后,引起一阵钝痛,那不堪的一目,又重现眼前。不由紧捂上面颊,修长的手指没入发丝,紧握于手中,向下用力撕扯,“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贝齿切唇,一丝红色蜿蜒而下,那满眼的水气终是被紧锁于眼眸之中。
为什么自己不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自己究竟是作错了什么,上天竟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房门乍地打开后又被轻轻关上,萧杰双眉紧蹙地看向那痛苦挣扎的人,心中竟泛起一丝苦涩,抬步来到床前,伸手欲抚上那乌黑的发丝。
“别碰我!”韩子月一把打开了萧杰的手,一脸愤恨的看向面前之人。
萧杰看了眼自己被打开的手,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紧眯双眼注视着床上那因激动而微微轻颤的人。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韩子月咬牙说道。
“让朕出去?,韩将军真是好大的军威!”萧杰不怒反笑,撩起衣襟竟坐于床边。
瞬间火光乍现,两个人怒目而视,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火药味,死一般的寂静。
“陛下,热水已烧好,是否现在就抬进来?”门外传来一个细而尖的小宫监的声间。
“抬进来!”萧杰并未将目光移开。
“是”小宫监应声答道。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两个小宫监抬着一个木制的大桶走了进来,放于地中间,随后两个人又转身悄然离开了房间。韩子月看着两人的离去背影,而后是一脸不解地盯着地中间的木桶,眉头紧锁。
“难道你想以现在的模样,去见你那忠诚的副将邢纪威?”萧杰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发愣的人,轻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