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赫连策淡淡的扫过两人,低笑一声,“天靖你倒是清闲,还有空带着夫人出来走走,不是朕多嘴,这么多年,也未见你们有个孩子,朕都替三皇叔着急。”楚湫将两杯倒好的茶推过去,对面的人立马接了过来,楚吟还恭声道:“多谢娘娘。”“世子妃客气。”她声音平静。对面的女子虽然衣着简单,可举止气度落落大方,全然看不出是一个知县之女,众人都说这秋妃是她那妹妹的替身,楚吟是不信的,可这女子给她的感觉的确是极为熟悉,像是瞬间唤醒了她多年年的记忆,连着喝茶都是恍恍惚惚的,一双杏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孩子一事全靠机缘巧合,强求不来,皇上怎也学微臣那父亲一般操心琐事了?”宋天靖淡淡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楚湫也跟着轻笑一声,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见她是用两指托着杯底,好似与某处记忆重叠一般,楚吟神色一变,不由双手一颤,像是被茶给烫到了,茶杯骤然跌落在地。清脆的响声略显突兀,她连忙慌乱的起身请罪,“皇上恕罪,臣妇今日身子不适,绝非刻意扰了皇上雅兴。”赫连策并未说话,就这么幽幽的看着她,一旁的楚湫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这个姐姐,神色平静。宋天靖也跟着屈身请罪,“吟儿身体不适,微臣想先行告退,皇上息怒。”说到这,赫连策只是淡淡一笑,“你怎也学会那虚假一套的东西了,去吧。”“谢皇上。”宋天靖将神色不好的楚吟扶起,一边不经意扫过那边的女子,继而两人才齐齐退了出去。好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赫连策眸光一暗,一手端着她倒的茶,一边握住她的小手细细把玩着,语气不明,“天靖没有子嗣这的确不妥,看来朕得让人给他送几个姬妾过去,你觉得如何?”湫儿楚湫脸色不变,一把抽回手,平静的沏茶,“皇上说的自然是好的。”赫连策定定的凝视着这个平静无波的女子,剑眉微蹙,她就是一块铁石,什么火都融不化,心里眼里就只有她楚家。出了聚宝斋,任由宋天靖扶着她上马车,楚吟的神色依旧有些恍惚,记忆中一幕又一幕走马观花般跳了出来,不知想到什么,她整个人瞬间开始发颤。“可是着了凉?”宋天靖坐在她身侧,淡淡的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微微摇头,随着马车开始行驶,楚吟忽然一把拉住他胳膊,语气急促,“你看到那个秋妃娘娘了吗?”后者默而不语。“太像了……太像了……”她浑身紧绷的呢喃了起来。此时她那张秀丽脱俗的面上满是惊慌,像是着了魔一般,宋天靖微微垂眸,拂开胳膊上的手,语气平静,“你受寒了。”“我没有!”楚吟忽然声音提高,双手紧紧攥着衣袖,目光灼灼盯着他,“我与湫儿自幼一起长大,她的一举一动我最熟悉不过,虽然那秋妃长的并不像她,可□□却是极其相似,而且……而且……她喝茶的时候也是用两指托着杯底,只有湫儿才会如此!”见她越来越激动,宋天靖只是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一句,“湫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可为何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楚吟疯狂的摇着头。见她已经陷入魔障,宋天靖眸光微暗,声音清淡如水,“就算相像又如何,你为何如此激动?”对上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楚吟好似找回了理智一般,立马理了理衣袖,端坐在那,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许是太想湫儿。”马车不急不缓行驶在街道上,外面皆是小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看着她紧紧攥着手帕的手,宋天靖顿了顿,微微启唇,“她是怎么死的。”楚吟身躯一僵,又是这个问题,他都问了多少遍了?闭上眼,她语气平静,“自然是落水而亡。”“那你为何日日礼佛?”他语气微微加重。说到这,楚吟猛地抬眼,手心紧握成拳,“你只有在她的事才会上心,我为何日日礼佛?那是因为在替你赎罪!”“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眉间一皱,似有微怒。瞧着对面男子终于有了情绪起伏,楚吟不由冷笑出声,目光如炬,“你问我她是怎么死的?那我告诉你,她是被你和皇上亲手害死的!”“住口!”宋天靖似乎真的动怒了,看着眼前这个口不择言的女子,微微摇头,显然很是失望,二话不说便让外面的人停了车,继而一言不发的走了下去。车里的人一阵冷笑,笑着笑着眼角顺势滑下两行清泪。